第二十章  锋芒

作者: 卉青 | 来源:发表于2019-04-11 21:13 被阅读18次

    原著作者  当年明月  缩写  卉青

    郭勋作为张骢的盟友,在朋友倒霉的时候,义不容辞地遵循了自己一贯落井下石的原则。不过他很快发现,夏言远不如张骢容易控制,为将来计,他决定解决掉这个人。

    郭勋这个骨灰级高干,平时贪污受贿花样百出,对付夏言却选择了传统的上奏折方法。

    掐架票友居然敢挑战专业选手,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夏言马上写文章反骂,双方拳脚相加,十分热闹。按照常理,夏言应该是胜券在握,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嘉靖最近比较烦,比较烦。一边是老牌亲戚,一边是朝廷重臣,整天骂来骂去,还逼着皇帝表态!老子哪有那么多时间管你们的破事儿!

    嘉靖二十年,皇帝看完夏言的一封奏折后,招他火速觐见。见了面,不由分说,嘉靖就把夏言骂了一顿,原因竟是因为奏折中有错别字!

    找茬,纯粹是找茬!夏言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他的暴脾气也上了来,立刻称身体不好,要回家养病。老子不伺候了!

    嘉靖也不是好欺负地,大喊一声:“不用养病了,致仕去吧,再也不要回来了!”

    敢跟皇帝叫板,玩笑开大了。然而覆水难收,夏言只好硬着头皮收拾包袱走人。

    正当夏言要上路的时候,有人跑来告诉他:“你可能不用走了,郭勋出事了!”

    夏言因为错别字被赶出京城,让郭勋很是高兴了一阵子。不过,他也着实不争气,嘉靖皇帝命他和王廷相(“前七子”之一,哲学家)出差办事,还专门下了谕令。这两位老兄接到谕令后四十多天都没有动静,消极怠工,尤其是郭勋,明知有谕令都不去领!

    皇帝发火了,下旨严查。王廷相赶紧识相地补交了工作报告。郭勋依然我行我素,活照旧不干,还写了奏折给自己辩解。这都还不算,他竟然在奏折中说:“何必更劳赐敕。(这种事情何必专下命令,多余!)”

    郭勋自己找废,怨不得别人。

    嘉靖痛骂了郭勋一顿,召回了夏言。无奈郭勋人缘太差,平日欺压大臣,坏事做尽,如今皇帝发怒,众人纷纷上书,痛打落水狗。

    郭勋虚晃一枪,称病要回家休养,嘉靖同意了。但有一个人却是不同意,那就是回来的夏言。

    在夏言眼里,郭勋就是一个社会垃圾,要想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必须清除。

    郭勋世代高干,关系盘综错节,要扳倒他难如登天。但夏言决心挑战这个高难动作。

    嘉靖二十年九月,乙未。夏言的门生给事中高时上书弹劾:武定侯郭勋,世受皇恩,贪污不法,罪状十五条,全部查有实据。,应予司法严惩!

    嘉靖没想到郭勋有这么多“壮举”,气急之下,将这位亲戚关进了监狱。

    不久,高时又上了第二份奏折,内容同上。

    嘉靖不予理会。

    冷静下来的嘉靖,希望此事到此为止。不过这次司法部门却是相当高效,很快结案:勋罪当斩。

    嘉靖头都大了,怎么就搞到要杀头?!他必须要开门见山了:“此案情形未明,发回司法复查!”

    高时再次上书,内容依然同上。嘉靖也没再客气,直接给予了降级处分。

    高时不悲反喜,因为根据计划,他的使命完成了,好戏即将登场!

    就在此时,给事中刘天直突然上书,弹劾郭勋十二大罪状,罪名丰富多彩,包括扰乱朝纲、图谋不轨等。

    司法立即作出重审结论:除杀头,还附赠没收个人财产。

    这招实在太狠了。

    嘉靖此时发现,自己被人耍弄了。他收下司法奏折,根部不予理会。他认为,只要他不点头,郭勋就不会死。同时,他还多次召见相关大臣,旁敲侧击,要他们放郭勋一条生路。无奈,大臣们出现了集体弱智症状,毫不理会他的一片苦心。

    几个月后,郭勋死在了狱中,死因不明。

    郭勋死后,侦办此案的刑部、大理寺纷纷上书检讨,表示一定会吸取教训,搞好狱内安全,等等。

    眼见着司法黑幕在自己面前上演,嘉靖气歪了鼻子,他也没废话,直接把参与此案的全部官员予以降职处分,多少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夏言杀掉了郭勋,调戏了皇帝,大获全胜。

    夏言终于开始得意了,然而骄狂的开始,就意味着胜利的终结。

    自信的抉择

    嘉靖骨子里是个自信的人。他十七岁战胜了杨廷和,十八岁杖责了百官。继位不久,就下令杀了狱中的江彬、钱宁,其狠绝可见一斑。

    经历决定言行。嘉靖虽然是藩王之子,从小却是一个失去自由的人,时时处处被人监视,所以他很早就懂得了猜忌和防备,同时也了解普通人的痛苦。在对他那位荒唐的堂兄摇头叹气之余,他经常大发感慨:如果自己当朝,定当涤荡奸佞!

    明武宗朱厚照的时候,太监是个吃香的行业,也出了刘瑾、张永等一些大腕。嘉靖却是一个排斥太监的人,他对太监的定位就是——奴才,既然是奴才,就要干奴才的事,如果敢越界,决不轻饶!

    嘉靖下令召回所有驻外太监!这些太监被召回来后,先是训话,接着就是清查,有问题的,立刻处理,该打的打,该杀的杀,该剐的剐,一个个被整得够呛。就连张永都被勒令退休,杨一清拿人头来担保,才官复原职,成了硕果仅存的掌权太监。

    在王朝的统治中,太监虽然文化低,但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所以从明宣宗朱瞻基起,太监就成了皇帝的助手,秘书,协助皇帝统治国家。但嘉靖没有选择太监,他相信自己能对付所有的人,虽然这是个艰辛的选择。

    二十年过去了,嘉靖一直将胜利牢牢握在手中,姓张的也好,姓夏的也好,他只是冷眼旁观,无论怎么折腾,他都是最后的裁决者。

    高处不胜寒。高手寂寞冷。嘉靖无聊之际找到了一个精神寄托——修道。

    道教是中国的土特产,他与别的宗教不同,它有一个终极目的就是羽化成仙,长生不老。嘉靖深信这一点,几十年如一日修习,他修道的最终的目就是活得久些再久些,把他喜欢的至高无上的权力永远掌握在手中。

    打结是个技术活

    嘉靖二十一年,十月,丁寅。

    嘉靖在宠妃端妃宫里熟睡的时候,宫女杨金英拿绳子套在了嘉靖的脖子上,打了一个结。睡梦中的皇帝感觉很憋气,挣扎了一下。慌乱之中,杨金英赶紧在原来的结上又打了一个结,结果成了死结,而死结是勒不紧的。

    杨金英的慌张神态吓坏了她的同伙张金莲,她趁杨金英不备,偷跑出去给皇后报信。当皇后带人急急赶到的时候,杨金英还在用力拉着绳索。

    皇帝差点被勒死,这可是通天大案!不过,这个案子当时的处理却是异常的低调,正史记录也讳莫如深,似乎在隐藏什么。

    经过审讯,杨金英,张金莲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还供出了幕后主使——王宁嫔。

    以上一干人等全部被即刻斩首示众。

    在处理案件的时候,谋杀专案组还查出端妃也事先知道此事,于是皇后顺手捎带也把她送上了刑场。

    这个案件的杀人动机一直都是个谜团。案件中的各色人等,似乎谁都没有从谋杀皇帝中得到什么收益。不过还是有受益者的——皇后,她救了皇帝,还趁机除掉了端妃。

    谋杀案后,嘉靖惊吓过度,从此不再上朝。大臣们原想等一等就好,没想到一等就是二十年多年。

    延伸阅读

    一“湿”足成千古恨:明代御史张翰刚上任的时候,去参见都台长官王廷相。王廷相为了勉励新人,讲了一个见闻。昨日乘轿进城遇雨,有个轿夫穿了双新鞋,从灰厂到长安街时,他害怕弄脏鞋,专拣干净的地方走。进城后,泥泞越来越多,一不留神踩进了泥水里,把一只鞋弄脏了。御史轿夫再也不顾及自己的鞋子,往泥里随便踩。鞋上沾的泥水过多,导致脚底打滑,轿夫居然摔死在了衙门口的台阶上。讲完这个故事,王廷相感慨道:“为人处世之道,和这位轿夫的遭遇一样,一旦失足,你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所顾及了。”

    一品道士邵元节:邵元节,本是龙虎山上清宫的一名道士,后被人推荐给了嘉靖。嘉靖很喜欢他,让他专掌祭祀之事。邵大仙得宠,在于他的两项绝技。首先他是一名出色的气象学家:有两年北京城中气候异常,该下雨的时候不下雨,该下雪的时候不下雪,结果每次邵大仙祈祷后都会有效验;其次,他还是一名治疗男子不育症的专家。原来嘉靖结婚都十年了,一直没有儿子,这成了他的一块心病。经过邵大仙的调理治疗后,在此后的三年中,皇子接连出生。嘉靖十分感激,便拜邵大仙为礼部尚书,赐一品文官服。

    “压力山大”的任务:嘉靖被谋杀处于昏迷中时,方皇后紧急召集御医进行会诊。谁知御医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冒这个险。治死了皇上,那可是杀身之祸。方皇后心急如焚,喝令太医院院长许绅务必救活。许绅被逼到绝路,在把过脉后,决定铤而走险,给皇帝下了一剂猛药。下午,昏迷的嘉靖皇帝突然有了声音,吐血数升后便能言语了。许绅虽然将嘉靖从鬼门关外拉了回来,但由于压力过大,不久就得了病,很快便驾鹤西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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