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以为自己是一个没有远方的人。
一个人,没有了远方,便会少了梦想;少了梦想,也便会淡了希望。
实实在在来说,一个淡了希望的人生,多少会有点可怜可悲的味道。
尽管有时自己也认为,每个人的一生都有可怜可悲的一面,但和大多数人一样,我却并不甘心。
我希望有自己的远方,在追寻远方的过程中,寄予希望,成就梦想。
于是,我总是在不断地寻求自己的远方。
我的寻求是被动的,就像我的性格,注定了不怎么会引人注目。
一个习惯于平淡的人,注目不注目并不重要。
一个人的远方,并没有固定的模式和领域。或者是一片空旷的荒野,或者是一座自闭的城堡,或者是一件让你魂牵梦绕而难作为的事,或者是一个让你朝思暮想而不可得的人。
远方到底有多远,我说不清楚;远方到底有什么,我更说不清楚。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赞同海子说的:“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这句话。
海子是个悲观的诗人,看到的,想到的,说到的,总是多了空无的成分。
要我说:远方,除了遥远的含义之外,它什么都有。
这种遥远并不完全是距离的遥远,尤其是心的远方。
或者说,所有的远方,都应该通向心中。
有那么一个时段,我隐隐地发现有一个叫西部的地方,冥冥中显得很是遥远,又那么地诱惑。
这种诱惑缘于心中的萌动。
我仿佛看到敦煌莫高窟的神奇、秦始皇陵兵马俑的列阵,仿佛听到丝绸之路的驼铃声声、佛陇深寺的暮鼓晨钟。
仿佛看到那断壁残垣的古城楼兰,想象楼兰古国怎么就会由辉煌而衰败,又怎样一夜之间就神秘地消失在西域大漠?
我不断地问自己,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究竟是一种风景,或是一种寂寥?
那“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究竟是一种无奈,或是一种洒脱?
那“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又究竟是一种豪放,亦或是一种悲哀?
兵车辚辚,战马啸啸,驼铃悠悠;
天山巍巍、昆仑莽莽,大漠浩浩。
就是那西部,张骞杖节而来,班超铁骑闪过,岑参长歌而返,林则徐流放的蹒跚,唐玄奘取经的艰辛!
西行者的脚步怎么就能千古不歇,那西行者的壮歌怎么就能千古不绝!
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诱惑?
诱惑,总是难以抵挡! 尤其是对心的诱惑!
莫非那西部,有什么与心的一种吻合,一种默契,一种期许的东西?
或是人们能从中发现自己的踪迹或者影子?
于是,很长一阶段时间,我着魔似地读写关于西部的文章,想从中寻找被诱惑的因由,或者说想从中寻找自己,寻找自己内心的那种难以释怀的情愫。
于是,我看到了周涛《巩乃斯的马》中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马群。那豪放宏大的场面下,马这个不安分的牲灵从无数谷口、山坡涌出来,山洪奔泻似地在原野上汇聚成小群,再汇集成大群,争先恐后,前呼后拥,在运动中扩展成为喧嚷、纷乱、快速移动的集团冲锋……这样的场景,却真的是周涛在用文字之鞭,抽打着我随同马群一同狂奔……
于是,我又听到了张承志的《静夜功课》,那如静谧、孤独中的老僧坐禅,化入冥冥,仿佛让我真切谛听到了最内在最深刻的神谕,如寒冷、辽阔、宁静、孤独、坚韧、正直……这好像能构成一种维持秩序的精神平静和独立环境的词语一样,闪着幽兰的圣光,使我本平静的心更加地静谧……
于是,我还声闻了马丽华《渴望苦难》的呼唤,“渴望苦难,就是渴望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渴望风雪之路上的九死一生,渴望不幸联袂而至,疼痛蜂拥而来,渴望历尽磨难的天涯承担孤旅,渴望艰苦卓绝的爱情经历,饥寒交迫,生离死别……渴望在贫寒的荒野挥汗如雨,以期收获五彩斑斓的精神之果,不然就一败涂地,一落千丈,被误解,被冷落,被中伤。最后,是渴望轰轰烈烈或是默默无闻地献身。”……
那是多么如饥似渴的一段阅读呀!
我越来越被那深邃沉稳的西部文化情怀,被蕴藏于那片土地上的粗犷豪放之美所吸引。
于是,一定要去那个生活着被周涛描述为“浸透着牛的忍耐和悲哀精神”人们的地方看看的念想便时时地萌生。
地域,有时你不得不承认,它本身就是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对于痴迷它的人,具有一种无以言表的支撑作用,早已远远超过了它自身的份量。
有人说,自然造成高处的荒凉贫瘠,与社会生存的高低正好相反。但在我的心目中,这被说成是物质相对荒凉贫瘠的地方,或许是人精神或者灵魂上的制高点。那种自然的荒博,应附了我或我类者心灵某些可能引起契合的东西。西部或许就存在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是什么,我说不清楚;到了那里能否找到,我更不知道。
对于西部,我去不去都无关痛痒;但对于我来说,去西部则是一件搁在心里的一件心事。
西部,我心的远方,不知道我走向你时,我能做些什么,我能得到什么?
或许当我与你在荒漠相遇,在废墟里邂逅,在草原上对视之时,我们不用多言,便会有了彼此的沟通吧!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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