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谬想

        七    夕    谬    想

            顾            冰

        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七夕，是一个有着凄美故事的节日，也是一个既古老而又赋予崭新内涵的节日。对于七夕，古往今来，人们有许多想象，寄托了种种美好的愿望。如，在七夕这一天，大多会下雨，这是牛郎织女久别重逢喜极而泣的眼泪。又如，七夕披着月光，如能在葡萄架下，听见牛郎织女的私语，夫妻就能和睦恩爱，因为，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牛郎织女的说话能让你听到，岂不是“得了巧”！

        我素来喜欢胡思乱想，听着屋外劈啪作响的雨声，望着马路上被雨水敲碎的斑驳灯影，我的文思忽而活跃起来，于是，生发了下面的谬想。

                  一

        我己丑年生，属牛，乳名牛牛，这名字也许寄予了长辈对我的某种期许。小时候，多少个夜晚，在门外乘凉，望着深邃的夜空，数着数不清的繁星，奶奶摇着蒲扇，给我讲牛郎织女的故事，还说，咱牛牛长大了，也找一个美丽的织女。不知是不是上天的安排，我遇到了她，我相伴到老的她，她不是玉帝的女儿，但她像织女一样勤劳善织，她唯一的爱好，就是编织毛衣，每天不停地织，年复一年地织，不知厌倦地织，仿佛要把所有美好的时光，都编进织物里。从我俩相识至今的五十年里，她编织的各种毛衣、毛裤、帽子、围巾、手套、袜子等，多的无法记清。这些织物，除了供给家人，更多的是送予亲戚、同事、朋友，甚至素不相识的人。她手法娴熟，不但打的快，不消二三天，就能打出一件，还会变着法打各种花样款式，而且，不用量，只须瞧上你一眼，穿上保管合身舒适，给许多人带去了无尽的温暖和关爱。她，就是我心中的织女。

                  二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牛郎织女七夕相会，少不了喜鹊的功劳。宽阔的银河，虽然不是浩瀚无垠，但也是浪急涛狂，飞舟难渡，为了牛郎织女的相会，需要多少喜鹊搭桥，个中的艰辛难以想见，建设一座小小的长江大桥，尚需数年，何况是要在顷刻之间完成这项巨大工程的弱弱的喜鹊。我还想，在飞禽中，喜鹊充其量只是一个小人物，算不上是英雄豪杰，那在银河上搭桥的事，为什么不是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鹍鹏，也不是傲视同类的雄鹰，而是身躯瘦小的喜鹊？而且，我猜，它们一定是一呼百应，亳不懈怠，不计报酬。由此，我想，许多艰巨复杂伟大的事情，功劳往往记在大人物身上，但却是无数卑微的小人物做的。

                  三

        牛郎织女一年相会一次，算得上是分居二地，天各一方，怪不得有诗愤言：牵牛织女几经秋，尚多少，离肠恨泪。想想也是，牛郎在银河一边，不但要在田里耕作，还要照顾一双儿女，真正是既要当爹，又要当妈，何其辛苦！而织女幽闭天宫，日夜思念牛郎和儿女，想见不能见，这种相思之苦，也是常人所无法忍受的。然而，即便天荒地老，他们依然忠贞不渝，坚守着爱情和婚姻，从未传出有些许一方因出轨而婚变的绯闻。

        我曾经听一位专门代理离婚诉讼的律师朋友说起，有许多离婚案件的原因，是夫妻双方，尤其是文艺明星，由于工作特殊性质，聚少离多，导致移情别恋，最终家庭崩裂，成了人们茶后饭余的笑谈。我想，聚少离多是婚姻解体的主要原因吗？牛郎织女为什么就情比金坚？那些耐不住寂寞的男女为什么不学学牛郎织女？真正的爱情不仅是肉，更是灵。因为，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