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5)

文/锦瑟九十九原创

---接上文：

明明是个孩子的模样的，却在说自己是老夫，这让我有些忍俊不禁。

大概是我想笑未笑的神情惹恼了他，他留下一句：“你可知西山胡子道人？”

西山胡子道人，我自然是知晓的。

他在狐族是一个响当当的传说中的人物，小时候我便听族人和我讲过胡子道人的故事。

在青丘境内有一座西山，这里钟灵毓秀，气候事宜，物产丰饶，狐族一支便在此繁衍生息数年。

忽有一日，天降神火，一个巨大的火球坠入西山，把原本高耸入云的西山砸断了，在火球落地的地方还砸出了一个大坑。

熊熊燃烧的火球引发了西山的火灾，西山上的草木与狐狸窝被引燃了，狐狸吓得们四处逃窜，饶是如此，依然有许多狐狸来不及逃跑，葬身火海，西山林间到处都散发着皮毛烧焦的味道与烤肉的香气。

大火熊熊燃烧，渐渐蔓延到了西山脚下，火势在这里偏偏避开了一个狐狸洞。

这狐狸洞中正有一位女子正在生产，只见她大汗淋漓地躺在榻上，口中痛苦地呻吟着。

接生婆子在榻前大声喊着：“七娘子，用力，孩子快出来了。”

被唤做七娘子的女子正是白胡子道人的娘亲，只见她咬着银牙，双手用力地抓住床单，豆大的汗珠从她额间滚滚流下。

婆子捏着手中的帕子替她擦了擦汗，着急道：“七娘，你快加把劲吧，孩子在肚子里面久了，会被憋死的！”

女子听闻此言，手底下的床单被抓破了，嘴唇也被咬出了血，随着女子的用力，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打破了安静的狐狸洞，婆子高兴地大喊：“生了，生了。”

与此同时，一圈圈蓝光随着狐狸洞荡漾开去，蓝光渐渐扩大，所到之处，烈火熄灭，草木瞬间返绿，西山的大火在遇见这片蓝光后，竟奇迹般地熄灭了。

西山的一场灭顶之灾，因着这个孩童的降生退去了。

七娘所生的这个孩子头顶生来便有一小撮白头发，就像老人的胡子一样，因此便有了后面的绰号西山胡子，道人是他后来给自己加上去的。

西山胡子的降生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人们都认为他是上天赐给狐族的礼物，是狐族的天之骄子，前途不可限量。

族中把许多奇珍异宝都送给他，支持他修炼，给他花钱请了最好的教习师傅培养他，希望他有一天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奈何直到他成年，他的灵珠都没有吐出来。

无法吞吐灵珠的狐狸，是不能对月吐纳的，这样子的狐狸不论天资有多超然，都是不能修炼的，虽然胡子降生时为狐族带来了平安，可是他未来的修炼之路断了。

成人礼上，胡子依然无法吐纳灵珠，在族中众人失望的眼神中，胡子感觉万分压抑。

自从他生下来，他就一直被人当做宝贝一样供奉着。

母亲一直对他道：“孩儿啊，你是我们狐族未来的神，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族长也一直对他恭敬道：“孩子啊，你是我们未来的希望，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一起玩耍的小伙伴，总是远远地避着他，他们看他的眼光充满了崇拜与畏惧。

胡子很想逃离这个让他感到万分压抑的地方，他还是个孩子，每当他想出去学着同龄人掏鸟窝尝尝鸟蛋的滋味时，总是会被族人以各种理由给劝了回来。

他的生活除了学习就是修炼，他不知道自己的今后的路在何方，他不想做族人眼里的神，他只想做个快乐的自己，然而这些对他来说是奢侈的。

宽容的族人给了他三年时间，可是在成人礼后的三年后，他依然不能吐纳灵珠。

渐渐地，他发现族人们再也不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了。

他的天资也渐渐退化了，原本身上与生俱来的那份灵力也渐渐消失了。

终于有一天，他成了狐族的弃子，他从众人吹捧的云端落入了地里的稀泥里，摔得满身是泥。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留下一封自自称西山胡子道人的信，悄悄地离开了西山狐族。

这么多年来，西山狐族再也没有人再提起过他，西山胡子也渐渐成为了狐族中的故事，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从这世间消失了。

传闻胡子道人身材俊逸，少有玉树芝兰之姿，善琴箫，通音律，只是眼下我一点也无法将传说中的俊逸少年郎和眼前这位孩童般身量的娃娃联系起来。

在我愣怔的瞬间，只听得他一声冷哼，转眼便没了踪迹，我连忙对着他消失的方向道：“晚辈素衣，拜见胡子前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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