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去看舞蹈剧《陶身体剧场-数位系列》,很是震撼,内心体验从疑虑不安延伸到回味无穷。
崔健评价它“虔诚得像教徒,勤奋得像民工,理性得像哲学家,感性得像疯子”
杨澜评价它“极简主义的舞台与音乐,让人把关注力量真正放到身体的律动本身,流动迸发的能量,划出生动的圆润,如东方的禅思与悟道”
《艺术评论》评论它“一支被认为是'导正中国现代舞发展方向'的新锐舞团。他们正在建立自己的身体观和美学观,甚至以一个哲人般的睿智将'人'的存在提升到形而上学的高度”
《纽约时报》评论它“陶冶有一种将观者拉入极简无奢的内在冥想之境的能力,如果你心驰神往,便会发现身体就是一处神圣所在”
我觉得它像是一面镜子,一场身心仪式。
陶身体剧场近年来席卷世界各大艺术节,在国际舞台上赢得认同,成为最受瞩目的现代舞团之一。在娱乐致死的时代里,它有一种反喧哗,反流行美学,反表演艺术潮流的力量。
他们的舞蹈极简主义,去符号化,理性严密,没有繁复的表演元素,还原身体美学本身,没有艺术家的情感埋伏,对于抱着感官盛宴的期待者来说绝对是重磅打击,让人在观看的过程中心生不安与疑惑?为什么要用真实的环境噪音作为背景音乐来配合无限重复的动作?到底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开始?停顿还没结束?下一刻还没到来?
陶冶是陶身体剧场的创始人,艺术总监,编舞,他在创作中选择专注于身体自然次序的重复仪式。通过重复,动作变化被删减,尽可能在形式上达到极简的纯化状态。在整个舞蹈过程中,动作始终在叠加并在不断保持一致性的基础上循环往复。
这并不仅仅是舞蹈,更像是一场行为艺术的体现,舞者并没有用情绪情感埋伏去制造演出的开篇,结尾与高潮,从而调动控制着观众的情绪情感体验,相反,它尽可能地通过情感隔离,舞者没有情绪的起伏,也没有与观众的情感交互,而是只剩下身体的纯粹演绎,通过惯性与重力的不断呈现让过程显得极为理性,逼迫人去思考,于是舞蹈开始脱离身体感官之享受走向形而上学之追问。
和喧嚣时代里大多数舞蹈总是在迎合观众的快速消费需求不同,陶冶的舞蹈并不追求形式繁复之美,并不通过多彩多姿来填满舞台上下,填满舞者与观众的身心,相反,极度的简约重复与去符号化让观众体验到更多的沉重与疲惫。就像西西弗斯的命运一般,这样的命运感将观众与舞者链接起来。
在这个快速的时代里,我们已经习惯了用感官的外部解决方案来对治内心的空虚与不安,歌舞升平,喧嚣热闹,急功近利总是能像一剂强心针一样带给我们活着的意义感与价值感,所以手拿爆米花看快消费的热闹电影,让我们总有一种被快速填满的感觉,然而当灯光撤离,当喧嚣不再,当时间静止,我们是否还能安住在自己的内心里体验到真实的意义与价值?我们是否能自在平静地与自己的身心共处而没有丝毫慌乱?
《陶身体剧场-数位系列》就像一面镜子…让我们在观看的过程中不断照见自己,追问反思:
在这个快速急躁的时代里,我们有多么难以忍受缓慢与停顿?
在这个繁复多变的时代里,我们有多么害怕简单与不变?
在那些充斥着诱惑与刺激的环境里,我们是否还能保持在不断重复中坚持,等待开花结果的到来?
在以追逐未来结果为导向的路途中,我们是否还能保持对当下每一刻的觉知与专注?
在不断面对外部干扰与噪音袭来时,我们是否还能保持内在的宁静与安定?
哦,它就像一面镜子,一场身心仪式…让人通过观看来反观自身,清明了悟,净化进化,离开剧场,生活是道场,修行正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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