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写篇关于舅舅的故事,这个舅舅不是我的舅舅,是我老爸的舅舅,我应该叫他舅姥爷。
这个舅姥爷是我奶唯一的弟弟,他的年龄比我奶小十几岁。我们住乡下,舅姥爷住城里,他不经常过来,我看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第一次见舅姥爷是我六岁的时候,那天从外面玩完回家,看到屋里多了一个陌生男人。他跟我奶坐在炕上唠嗑,他看到我回来了,对着我笑呵呵的说:“这丫头长这么大啦!上次我看到你那会才刚会走,快过来,舅姥爷给你带好吃的来了。”边说边拿出他身后的背包,从背包里给我拿出来不少零食,时间过去太久,我记不清都是什么了,只想得起第一次吃的棉花糖,是舅姥爷给我买的。
舅老爷看起来很瘦,高高的个子背有点驼,稀疏的头发散乱的趴在头顶,他带了一副玻璃眼镜,看书的时候把书捧到眼前看,舅老爷很爱看书,他的背包里每次都装着几本书。
听我奶说,舅姥爷在年轻的时候有过短暂婚使,没有孩子,离婚后无心再娶,一直单身过日子。
他没有正式工作,生活来源就是靠给报社写点稿子赚点稿费。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摄影,有一次我看他背着一个黑色的,很大的照相机过来,他不让我们碰他的相机,答应我和弟长大了教我们照相。
他出去照相的时候,我和弟就跟着他走。看他时而站在那里照树,时而蹲在地上照花,那回还给我和弟合了张影,可是这张合影我们始终没有看到。他常说他的照片要拿去参加比赛,不能照的马虎,有一次在他的背包里,我看到过一张风景照片,照片上有片大草原,两匹枣红马在草原上吃草。
舅姥爷身体不好,他说他年轻的时候得了肺结核,差点死了,现在劳累些就咳嗽。他最爱吃我们家大锅炖的菜,他一来我奶就杀鸡,做他最爱吃的小鸡炖蘑菇。他说在农村待着空气好,吃的也新鲜,不像城里那么吵,就是有一点不好,土炕太硬,睡得他腰酸背痛。
舅姥爷每次都是风尘仆仆的过来,住两三天就走。
我读初中的时候,舅老爷六十多岁了,那时候我奶已经过世,舅老爷来我家的次数,比以往多了起来,几乎每年来一次。他的咳嗽一年比一年严重,他咳嗽时候告诉我们不要害怕,说他去医院检查过,不是肺结核,是慢性支气管炎,不传染。
最后一次见舅老爷是他快七十岁了。那次见他更加瘦弱,背也更驼,头发几乎掉光了,牙也掉了几颗,边说话还边咳嗽。他交给我爸一个存折,告诉我爸存折里有两千元钱,万一哪天他不行了,他无儿无女,让我爸去医院给他料理后事。
几个月之后的一天晚上,我爸在村上值夜班时接到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说舅姥爷病得很严重,赶紧过来家属。当晚我爸和我妈就过去了,到医院时候人已经离世。
我爸按照舅姥爷的嘱托,拿出存折里的钱,帮他在城郊买个块墓地,把他拉去火化安葬。安葬那天我们全家都去了,我爸把从舅姥爷家里找到的照片和文稿放到一起,点火,燃烧,一阵青烟升起,所有的一切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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