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杀人游戏
时间,以它难以察觉的姿态悄悄地进行着。现在,已经是秋季了。街道上飘扬着刚刚枯萎的落叶,那淡淡的风与衰败的万象是很容易勾起人对于往事的记忆与感慨的。古人遇上秋季,大多免不了在诗词歌赋中加入些许愁思,然后供我们在体味诗情时感受况味。但是,即便是秋味兴浓,此刻的我也是提不起丝毫兴趣去赏秋,因为,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还等待着我。
自从上次警局归来,我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班整天就抱着电视,完全丧失了所有的斗志。
“叮叮叮......。”忽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迅速的拿了过来。
“喂,你是谁?”我大声而急切的追问。
停顿了片刻,电话那头传来了渡村的声音。
渡村的回答无比简洁:“出事了。”
当听到这三个字,我的右手不觉剧烈的抖动了起来,是害怕吗?
我没有向渡村询问过多细节,因为这一切好像都没有任何必要。那封信背后的人不会留下任何威胁到他的种种细节。
半小时后,我抵达了警察局。意外的是,所有人都在警局大院里。关系算熟络的孙警官握紧拳头,靠在被月色笼罩而显得惨白的墙上,欧阳警官直直的站在台阶上,看来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工作人员,在一旁不知讨论着什么。
我一时还无法适应这样尴尬的局面,只得轻咳了一声,提示我的到来。
“逸凡,你来啦?”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渡村便出现在我的面前。
又前进了几步,整个警局终于有了那么点生机。我迈着浅浅的步伐,来到渡村的位置,小声询问道:“怎么回事,难道那封信,又......。”
渡村点点头:“是的,那封信又害死了一个人,我也是中午刚收到信息。”渡村的每一个字,都给了我千斤重般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进一步追问。
一旁的孙警官插上话来:“昨天,死的是一个60岁左右的男子。”不知是夜色渐浓,还是孙警官低埋着头,我始终没有看清他的面庞。
是喜是悲?
不得而知。
“哐当......。”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声响,我侧过身体一看,是黄局长,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出现在了警察大院中。而他的右手上,散落着一片片的碎玻璃渣。很明显,刚刚的声响正是他捏碎玻璃杯而发出的。
“这个凶手如此嚣张,实在是令人愤慨。”黄局长面带怒气的说道。
这时,孙警官说道:“黄局长,你放心,我们已经组成秘密调查小组,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黄局长平了平气色,呷了口茶,柔柔地拍了拍孙警官:“小孙办事我放心,过几天我去市上参加一个调研大会,与会期间我会将情况提交给上级,并且委托再增派人员协助你们调查。”
“这件案子务必拿下。”黄局长目光如炬的说道。
从警局大院出来,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秋风轻拂着我的面庞,并为我带来了阵阵寒意,大街上人流早已散去,到处都是空旷的迹象。
我忽然冷笑一下,这样的景状配合我的心境,倒真是应景了。
“嗡嗡......”短消息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我赶忙取出手机,只见屏幕发件人赫然写着“渡村”,这个时刻,他发消息是干嘛?我又向下方浏览起内容来:逸凡,明早八点钟,陪我去见一个人。
一个人?是谁?
我迅速回了一条消息,不知道渡村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显然他手机就在身边,很快就回复了我。
令我感到非常惊讶,明天我和渡村一起要见的人居然就是今天意外死去那人的妻子。
我关上手机,仔细想了一番,的确,那女人应该了解具体的经过,前往一趟说不定还有意外发现。
而到了这个时刻,睡意早已将我包围,我翻过身体,一下就进入了梦乡。
补眠之后的感觉总是令人格外愉悦,经过长达八小时的休憩,我浑身上下无不充溢着活力与神采。
稍作休整后,我便大步走出小区。刚出小区,便看见一个人影静静地倚在那里。
是渡村。想必他已等候多时了,相顾无言,我匆匆进入他的小车,向案发地驶去。
抵达的地方是县医院,直属上一级市政府管辖。说也尴尬,自己在这座小城生活了将近八个年头,对于当地医院的印象却是非常模糊,倒也没有其他缘故,只因为自己身体状态不错,有个感冒伤害的小病也就随便找附近的诊所瞧瞧,大型医院很少前去。
医院一旁是座年久失修的古朴民宅,出于对主人的尊敬,以及对于旧物的尊重,人们便也没有对它进行拆除。于是,在岁月的冲刷与洗涤下它开始变得有些破败,旧时的涂料也变得淡了,不知它还能够在这风雨飘摇的岁月里度过几个春秋。
依欧阳警官传递给我们的讯息得知:受害人名叫黄寅武,今年刚好50岁,系省重点大学的副教授,膝下有一对儿女,都出国留学了,至今未归。在县医院的,是他的妻子,惊闻丈夫于海,难以平息内心汹涌的情感,当场休克晕倒。现正居住在县医院,等待苏醒。
进入医院,我们一行人忙向医务人员打听老人所在的病床,现在一刻功夫也不敢耽误。
知晓了具体住处,我们便匆忙搭上电梯,准备同死者家属见上一面。
入至顶层,拐过几个弯,我们便抵达了住处。意外的是,门竟然是大大的敞开着,莫非死者家属早已知道我们要前来?
医院特意嘱咐过住院部安排最好的铺位给那位家属居住,所以这个房间内就只单设了一个铺位。其实,医院的特殊照顾是市上领导特别打过招呼的,这起连环悬案性质极其恶劣,已经引起了市级政府的高度关注,而上次黄局长与会期间所提出的方案,之所以能够爽快应允,自然与这件案子有着关系。
死者家属看起来面色极为憔悴,脸色惨白惨白的,额头上有一颗豆大的汗珠正缓缓向鼻尖滑去,不过,他那没有丝毫皱纹的脸庞,青春色的发质、丰腴的身形也显示出,她不过三十岁左右。
呵,典型的老夫少妻,我在心里暗想道。不过,这年头像这样的也不少,前些日子,整理新闻素材时,还看到了《15岁少女恋上70岁老爷爷,并欲和其结婚》,年龄在情感方面并不是问题,各自的诉求不同而已。现今,社会宽容度的上限似乎在不断提升,这是一个好现象。
“喂!喂逸凡,你在想什么呢?”
游走的思绪被这句突如其来的声音带回原处,渡村拍了拍我,暗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等我询问,坐在一旁的欧阳警官先开了口。
“你好,我是本县公安局的欧阳倩,请你配合下,协助本案的调查”
话音刚落,只见那年轻妇女,猛地将手中的水杯扔向了白墙之上。“咣当”一声水杯碎成了渣子,整间病房到处都是碎玻璃留下的痕迹。
“呵呵,真是可笑,你们还称得上人民警察?警察的职责就是保护我们广大人民的安全,可...可你们呢,让凶手就在你们眼皮底下作案,可怜我老公死得冤枉啊......。”
“呜呜呜”女子开始哭泣起来,场面一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欧阳警官递上一叠纸巾,想安慰这个看上去极度愤怒与难过的女人,却被并排站着的刘警官制止了。
刘警官似有怒气:“当警察够不够格,不是你说了算。但,我想告诉你,自从我我进入警局的那一刻起,就是种秉承着这样一个信念,决不让一个坏人逍遥法外,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要存在一个坏人,便会有人无辜死去。你老公的死,我们深感遗憾,但我们毕竟是人,破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望你理解。”
刘警官的一席话下来,女人渐渐安静了。
那女人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因为巨大的哀伤而无心顾及的发丝也有气无力的垂着,让人看着既心疼又怜惜。我能够感受到那种痛苦到极致的感觉。
大概半小后时后,女人的心情才稍显平复,欧阳警官适时地递上一杯凉白开。
那个女人紧紧握着尚有余温的水,长叹一口气,说道:“好吧,那我就将事情的原委同你们讲述出来,希望你们能够抓住凶手,替我死去的丈夫报仇。”
“大概是在两天前,我的丈夫接收到了一封信。那封信我看过,内容大致是做一件事情,便可以实现自己的一个愿望。起初,老黄看到这张薄薄的性质,持着怀疑的态度,便将它丢在了我家的废纸篓里。我和先生都不信这套门路,一封信件就可以实现心愿,这...这太不合常理了吧!”
黄女士双手摊开,怀疑的神色被进一步渲染开来。
“但是,你还是禁不住诱惑想要试试,对吧?”渡村蓦的岔开一句话,似乎引导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嗯!呵呵,有时候想想,好奇真是会害死猫。我在一旁的推波助澜,竟......竟然正一步步将丈夫送入死亡的深渊。好悔啊,真是好悔啊!”
“那个愿望,你丈夫写的是什么?”欧阳警官忍不住询问道。
“呃......这个愿望。”黄女士面露难色,头偏向一边,看样子有什么无法出口的东西。
“其......其实,我丈夫写的那个愿望,是......是希望当上A省大学的正教授。”
当听到这个愿望后,在场的人无不唏嘘不已,对于权力的欲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熄灭,想分掉体制内的一杯羹,这样的夙愿可能是大部分掌权者所梦寐以求的。而那闪耀着灿烂光芒金字塔顶端的权欲,会有那么多人耗尽一生的年华为止追逐,也便不足为奇了。
贪欲作祟时,人心便很容易被蒙蔽。
片刻沉寂后,大家停止了小声议论。舆论无限度扩张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黄局长放缓声调:“你的丈夫,在写下那个愿望后,就马上寄出去了吗?”
“没有,他写完后,觉得这个这个做法有些可耻与荒诞,便没有立即寄出。但是,我当时已经完全被这封神秘信件迷掉了心生,趁丈夫休息的时候,悄悄将信寄了出去。”
“而一切,就从此改变了,彻彻底底的改变了。”黄女士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了起来。
当黄女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似乎被凝固住了,在场的人心中,无疑都在期待着,期待着,能获取到关于那个神秘人的线索,一点,哪怕一点就好。因为我们在黑暗的世界里居住的太久了。而现在,那缕曙光似乎快要来临了。它会指引我们走到神秘人的面前,撕开他的面纱吗?我不得而知。但,我确信,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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