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坐火车是在儿时,那个时候每到假期,父亲都会带我们去看爷爷奶奶。那个年代,来来往往的火车都是绿皮的,也没有现在时兴的网络和电话订票,每次都是坐公交车赶点提前去火车站,买完票坐在候车室静静的等待。后来火车站搬远了,汽车普及起来,就再也没有坐过火车。那个时候的汽车票还很便宜,后来每学期涨价五毛,好在我和弟弟那时候小,两个人开一张票,倒也没有多少。奶奶还在的时候,每到过年,父亲带着我们两,姑妈带着两个表哥,还有给爷爷奶奶的各种吃食,一大家子都住在爷爷单位分配的小屋子里,好生热闹。奶奶还带我们去买新衣服,带我们一起去动物园看老虎,看猴子,看孔雀开屏……后来奶奶不在了,我们相继上了中学,去看爷爷的时间也少了。如今爷爷八十多了,去年又生了一场大病,身体再不如以前硬朗了,想让他回老家休养,他却舍不得他那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不肯回来。
上大学后,第一次坐火车是在大三开学,学院组织去安徽实习。整个学院六个班级一起去,火车票基本都是连坐,一整个车厢几乎都是我们的人,大家坐在一起,打着扑克玩着游戏,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也没有觉得很困。实习的地方靠近监狱,我们晚上都不敢出去瞎晃悠,大家都住在学校安排的宿舍里,一屋子人聊着白天实习的情况,讨论着各种问题。那是我们第一次出去长时间实习,每天穿戴的严严实实,一大早就跟着带队老师出发,过了中午才回来,有时候回来餐馆都关门了,没有东西吃,只能吃包子和方便面。快到实习结束的时候,老师们带我们去看了巢湖,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湖泊,激动了些。大家一路上嘻嘻闹闹,摆着各种pose拍照。实习结束后,大家都说我晒得最黑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在变黑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第一次一个人坐火车是在去年九月份。为了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六十周年,国家特意在九月三号到五号放了三天假。由于是临时决定去成都,所以票买的晚了些,只剩下了坐票和站票。学弟特意告诉我靠窗的位置号码,帮我刷了靠窗的票。那天我一个背包一瓶水,风风火火的出发了。成都是个让人很舒服的地方,我和老大两个人一起去了宏伟的都江堰,爬了清秀的青城山,去宽窄巷子和锦里吃了地道的成都美食,看了唐代大诗人杜甫的草堂,最后一天下了大雨,只能在家里睡觉。回来的那个晚上,扬扬请我们在火车站吃了一顿大餐。
今年是我最忙碌的一年,因为工作的事情,来了山东六次,每次都是一个人,一个背包。
我喜欢上铺,因为清净。在那狭小的空间里,我可以自由的看我准备好的电视剧电影,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我也可以想睡就睡,睡不着的时候就静静的躺着,听车厢里陌生人的交头接耳。其实火车上的陌生人交谈是有规律的,开口第一句肯定是问你去哪里,第二句就是你家是哪里的,第三句就是你是干什么工作的,然后就着工作或者学校继续顺下去,一聊就是好一会儿。我对这种聊天从来都不介意,总是安静的听着对方夸夸其谈,适当的时候附和几句。其实我不是不喜欢和他们聊,只是我更喜欢当一个聆听者。
在火车上总是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和事,比如有一次有个耿直boy,捧着一本专业书边看边和我搭话,先是问我哪里人干什么的,第三句话就直接说到自己有个朋友去相亲的奇葩事,一口气说了五分钟,听完我礼貌的笑了笑,然后问他是不是到西安去,他说是。旁边有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突然开口问他,你不是去洛阳吗?我看着那个男生,他的表情略显尴尬,我没有说话,望着窗外发呆。比如有一次遇到一个胖胖的女孩子,大半夜我正准备睡觉,她风风火火的出现了,一边攀着梯子上铺一边气喘吁吁嘴里还不停的说着真难上,折腾了十分钟后,她终于躺在了上铺。我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望过去,她真的好胖,把整个铺都占据了,连翻个身都很艰难。后来我一直都没有睡着,因为她打呼噜声特别大,总是迷迷糊糊的觉着耳边有一股很碎杂的嘶嘶声。比如有一次遇到两个大叔,喝着小瓶烧酒吃着牛筋,不时的和过来叫卖的女乘务员拉两句话,以便宜的价格买到各种水果。年长一点的那个大叔一直跟我搭话,他操着一口浓重的山东嗓音,我总是半懂半懵,他告诉我他为什么坐火车不坐飞机,告诉我那个年青大叔家里怎么样怎么样,他的儿女怎么样怎么样,他儿子要结婚了……我听着他娓娓道来,频频点头。
其实我很不喜欢一个人的旅途,因为很孤独。每次一个人坐火车,都只买桶装面和瓶装水,其余的都不想买,总觉得一个人吃饭很没食欲,在火车上从来不觉得饿,只觉得渴。一个人坐火车,想要去厕所,还要带着身上的贵重物品,不敢随便放在铺上。一个人坐火车,我常常望着窗外发呆,要是遇上晚点,心里就很毛燥。
来这里两个多月了,该适应的都适应了。只是每次一想起我心心念念的家乡,眼睛里还是会泛起微光。从高中算起,在城市里呆了有十年了,却从来都只是个漂泊的人。只有那个村庄,才是我永远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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