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胃不好,常在夜里有酸水溢出。
被胃病折磨的三年时间里,我一个人待在兰州这座城市里,每天上下班,挤11路公交,走在被风沙遮住,漫天黄沙的兰州城里。
对这座城市,印象深刻的是读大学期间,沉茗在电话那头说过的一个词,闷骚。
那是二零一一年,我在内陆,他在沿海。
我们中间隔着,千万里河山和数万里铁路线。
如你所料,我和沉茗有一段故事,这个故事的起点太遥远,远的就像抬头就能透过风沙望到的这条黄河一般。
2、
我自小语言组织能力弱,不善交际,从小受父亲影响,喜欢写东西。大小不一的笔记本上都是乱写乱画的小玩意。
这样的爱好,导致我初中学习差,在高中这条路的选择上很难。
父母选了一所卫校,距离县城近,出来后可以走点关系安排到县医院当护士。那时只十几岁年纪,尚不懂得厉害关系,抝过父母这道坎,跟着好友一起报了高中,而刚好我的分数勉强到线,之后父亲综合各方意见,选择让我高一学习美术,成了特长生。
这样的话,以后高考文化课分数可以稍微差点,也不影响走个二本大学。
也是二零零八年,我在美术教室认识了沉茗,这个天生自带微卷,一米八的男生。
沉茗姓江,比我低一年级,也刚好,比我小一岁。
那时我高一,沉茗初三,我们还不太熟。
沉茗自习时会坐在画室的左角处,身后放一个水桶,面前摆一盒颜料,端坐着身子临慕色彩。画室也被分成左右两边,初三新收的学生是业余培养,而高一以上的我们,则是为了提前备战高考,我们的画画时间和沉茗不同,所以整个高一那年,我们几乎没什么交集。
我和沉茗认识,是我高一寒假那年冬天。
漫天黄叶铺地,画室周围是放眼就能望见的积雪,脚踩在地上发出“咯吱”的响声,我记得很清楚,那年冬天格外的冷,老师在画室门口放了火炉,煤炭照的每个人脸上泛红。
我八点多推开画室门进去,迎面扑来一个骷髅头,是画室男生的恶作剧,这是他们今天去市场新淘来的模型。
原理都知道,但镇定这事很难做到。
我平日胆大,但到了晚上,魂魄好像被悬挂在城门口,有丝毫关于“恐怖”、“悬疑”的这些词汇都能让魂魄不安。
沉茗举着骷髅头,邪恶的笑,他走到我跟前一米处说,陈青青,你就说你怕不怕。
我在沉茗喉咙发出这句话的十几秒后,弯腰蜷着身子顺着墙蹲下,之后“哇”一声开始哭,跟在我身后进来的几个女生,也蜷着身子躲在门外,不敢进去。
因为沉茗身后的水桶里还放着三个蹭光亮的骷髅头,我亲眼看着一个男生坐在水桶旁,手拿抹布反复擦洗着上面的泥垢,在“哇”那声出来前,我就知道这是他们挖的,并不是买的。
沉茗蹲在我旁边,无措的看着我,他想拍我肩膀,最后选择坐在地板上,轻拍我的头顶。
沉茗说,平时看你不怎么说话,他们都还以为你胆大呢。
沉茗又说,得得得,这次算我的错行了吧,别哭了。
我抬起头,红红的鼻尖对着他的下巴说,你们都是故意的。
那以后,沉茗算是记住了我,他好像找到了漫长无聊的画画生涯中的一点乐子。
3、
学过美术的都知道,速写和素描写生时,模特基本上都是大家轮流来做,画室黑板上一张A4打印的白纸上面写着“模特轮流表”。
我后面就是沉茗。
轮我当速写模特时,沉茗本来坐在我左侧,他见我上去,赶紧搬起凳子,拿起画板挪到我的大正面,这之后呢,就是饶耳挠腿,以怎么搞怪逗笑我为己任。
那时候的沉茗,以欺负我为任务。我坐在凳子上画色彩的时候,他溜到我背后大喊,错了错了,这笔这么下去就完蛋了。
然后我不动了,他拿起比我小一号的笔,“刺啦”几下,在我刚画好的苹果暗面,加了一笔柠檬黄。
起初我不想和他斗,最后在那笔柠檬黄的作用下,我吼着沉茗的名字,从画室追到操场,从操场追到走廊,扯着他连声求饶的耳朵大笑,那无遮掩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校园,就像那一笔柠檬黄,记录了整个青春年少。
沉茗说,陈青青,把你眼镜布借我。
我就再没见过我的眼镜布。
沉茗说,陈青青,把你MP3借我一下。
到毕业,我也没见过MP3。
高二那年四月份,文化课来了一位新的化学老师,戴一眼镜,人又特别轴,属于老古板的那种教育思想。他见不得女生穿短裤,也见不得女生和男生逗乐子。
我们班隔壁就是沉茗班,我的位置在最后一排,他的位置也在最后一排,这好像是所有专业生的待遇。
沉茗会在上课时偷递给我很多小东西,其中传递最长的就是小纸条。
有一次化学课,他偷打开后门,递给我一个纸条。我打开一看,上面画着两个奥运五环,有一个是三个环在上,两个环在下,还有一个刚好相反。沉茗在纸条上写着,陈青青你猜猜,哪个才是正确的。
我拿起笔准备写,化学老师神奇般的出现在我跟前,刚巧的时间,他也逮到了欲逃的沉茗,沉茗本打算一跑了之,在听到老师那声“陈青青”之后,他折回来,进了我们班教室后门。
化学老师眼镜微斜的问我,你们俩在干嘛?
我刚打算回答,沉茗抢到话茬说,没干嘛,传纸条。
化学老师转头看沉茗,跑到高年级传纸条?纸条上写什么了?
我回答,就是两个奥运五环。
化学老师突然气急败坏,难不成是情书?你说你们小小年纪,传情书,羞不羞?说,是不是情书!
不是,沉茗也吼。
两方不可开交,就像是一方是水,一方是火,最后吵着吵着,沉茗拿起坏掉的拖把上手就来,一棍子下去,化学老师扛不住,就倒在地上。我们班学生则是火上浇油,摆着扶老师的态度,结果上来各个都踩一脚,场面乱了,沉茗拉住我就跑。
到了走廊上,我拉住栏杆,脚没动。
我说,能跑哪去,一楼就是教导处。
那次事件后来平息,是沉茗写了道歉书,还带着叔叔一起在升旗台上当着全校学生读了道歉书,才算是了结了。那时候的沉茗,像一个年少时跳动的音符,音律响起时,他随着青春舞动,好像一直停不下来。
我和沉茗经历过五一二地震,那是我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那时我们都在三楼文化课教室,他在我隔壁。两点二十八分之前,我在最后一排,刚打开沉茗写好的模特轮流表,瞬间之际,桌椅四处摇晃,教室外面漫天黄沙,耳朵能听到的就像是从地表深层传出的巨响。
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理解那种体会,根本无从知晓的恐惧。周围人群乱做一团,像是被某种力量激发,到处乱跑。有人喊着地震来了,有人哭,一群人围在楼梯口附近准备下楼,只见楼道口上方,楼梯和教学楼主体开始分离成一条缝,我们就被卡在中间,四处颠簸。
危机下,有人一把捏住我的手,捏的我手腕发疼的难受,我在人群中找,场面很混乱,根本没有头绪。几秒钟后,这手突然一拉,沉茗把我抱在怀里,按住我的头让我别动。
想哭委屈,所有的表情都放在脸上,却什么都来不及做,沉茗扶着的楼梯开始摇晃,几块砖一掉,沉茗扶着楼梯的前面就开始掉落,我使劲拉住他,却无事于补。
他突然抬起我的脚,把我推到大楼主体上,那瞬间我所以的心脏都快停止呼吸,我来不及多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如果你死了,我可能再也没勇气去喜欢一个人了。
也是那瞬间,才知道,自己多么喜欢这个男孩。
我喊他的名字,撕心裂肺的喊。
最后楼梯垮掉一半,沉茗扶着楼梯栏杆快速挪到大楼主体上,地面也慢慢恢复,不再摇晃。
他拉着我说,赶紧跑,再不跑就没命了。
我们疯了一样从三楼跑到一楼,拐弯的时候,由于沉茗步伐太快,差点撞到了墙壁上。
连续一晚的余震让所有人心惊胆战,一星期后,画室从二楼搬到了临时搭建的板房里。
4、
沉茗从高一到高三一直问我借东西,毕业的时候,我的所以小东西几乎都没了,而我和他在画室的抽屉,最后因为画笔都相同,合成了一个抽屉。
专业生元月份要参加省联考,我高三的时候,是十月份打算去兰州的,预计培训两个月,然后再参加联考,那时候沉茗才高二。
走的那晚很冷,十字街口吹过的冷风刺的人眼睛睁不开,沉茗穿一件厚秋衣,高高的衣领底下藏着他的下巴,我和他并排走在街道的栏杆处,到了出口,他翻过栏杆,站在我面前,像一个少年,又像是彼时的玩伴。
沉茗说,陈青青去了兰州要小心点,你这人没什么心眼,最好多多注意,别让人把你卖了。
我嗯了一声,听他继续说。
然后沉茗拉住我的袖子,指着十字路口前亮灯的森马店说,森马隔壁新开了一家照大头贴的,走吧走吧,一起照。
我和沉茗进了店,拍了很多照片,我至今都不记得当时梳了什么样的头发,因为那晚拍的照片,都被沉茗拿走了,一张没给我留。
那些照片中,还有一张,沉茗靠近我,嘴巴贴在我额头上的瞬间锁定。
那是无数时光中,记忆好像被定格的时间里,我看到那个微卷少年,靠近我,挨着我的额头,轻轻地说,陈青青,陈青青,嗯......我.....陈青青,去了兰州小心点。
我回了沉茗一个“哦”字。
照相馆外,北风吹过,马路上飘起一阵落叶。
时隔多年再次回想起来,心角疼痛或许早已没了感觉,唯一能留下痕迹的,大概就是那种青春年少里,遇到的,和别人有所不同。
我们一行十五人去了兰州,我们站在中山桥,望着这流淌千年的黄河暗自发誓,好好培训,好好考试。沉茗在电话里说,黄河的石子好看,让我给他拿一些回去,我下了中山桥,顺着桥边的石子路走啊走,没见过一颗沉茗嘴里说的好看,在我看来,它们和甸子山上随处可见的石头都差不多。
离开后,才知道思念,这大概就是每个人都会思念的故事,我会在宿舍想起那个额头的吻,会在拿起画笔时想沉茗在做什么。
兰州那段培训的日子,在心底还是抵触的。因为和铅笔和调色板接触,基本上只能穿黑色的衣服,冬季飞雪的日子,提着工具箱挤公交,把周围女人的黑丝袜被工具箱扯出几公分的口子,女人在车上吼骂,路人看热闹,越发这种时候,越想沉茗。
去兰州一个月的时间里基本都在整天画画,有时候沉茗会偷发短信说他在网吧,想视频,我们千方百计挑对方都在的时间,利用电脑和QQ视频,我会给沉茗看我新买的手套,他也会给我看他新买的东西。
网吧的上网时间是一个三块钱,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拿了五块钱,上了一个半小时,我们就得匆匆下线,有一次说的正好时,电脑突然黑屏,网管淡淡地说到时间了。
我在兰州的几个月,我们基本维持着这样的方式来见面。
联考结束,我考的很惨,没过线,周围所有人来安慰我。第二天我出宿舍的时候,看到画室门口站着的沉茗,围着黑围巾,出现在我视线。
我的眼睛有光,他的眼睛有笑。
我带着沉茗逛了中山桥,他说其实我没过是好事,这样明年可以和他一起参加考试,一起考进大学。
我们喝了正宁路的牛奶醪糟,去西关步行街吃牛肉面,我们站在黄河边合影,头发被风吹的像两个傻子,手里还拿着糖葫芦。
也是在兰州的最后一晚,我们做了。
我们做的顺理成章,也做的像偷情。谁都没说喜欢和爱,就单纯的在一起,沉茗轻轻拉过我的手,放在他怀里,他搂着我的肩,我们在沙发上发生了捅破窗户纸的第一次,我们很紧张,而我和沉茗的第一次,是在兰州。
那晚的第二天,是二零一零年元月份。
5、
我和沉茗的前半部分时光基本上是没有了,这算什么呢,其实我也不懂。
后来我和沉茗一起去兰州培训,一起参加高考。
时候我们已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志愿老师填报志愿时,也基本上把我和沉茗的志愿拿在一起商量。
最后结果出来,我考上了一所兰州的二本院校,而沉茗,考上了一所天津的大学。当时我们的第一志愿都是兰州一所大学,第二志愿就按照自己喜好填的,因为按照往届的录取情况,老师都预计今年浮动不大,谁想到,最后我取了第一志愿,沉茗取了第二志愿。
原因其实和文化课有关系,沉茗的文化课差点。
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很多人会想到,我们熬不过异地恋,肯定分手了。
但其实我们做到了,我们做到了常人无法坚持的异地恋,跨越好几个省份,多少条铁路,多少次诱惑,我们挺过来了。
大学四年,我和沉茗一直保持着电话和微信视频,四年的国庆假,我们因为经费有限,最后决定都去离两方都近的城市玩,第一次国庆我们去西安玩了四天,第二次我们去了北京,第三次去了上海。
第四次国庆,我去了天津。
那时我们很相爱,相爱到从没在乎过钱,从没在乎过其他附带的东西。
我一直以为,这样的沉茗是老天赐给我的,在年少时遇到的人,最后陪你到老,这种恩赐很多,遇到的人很少。
有时候做梦,会梦到沉茗,和他结婚,和他组建小家庭。
四年异地恋,我和沉茗毕业一起回老家,沉茗考上了公务员,我去了一家地产公司上班。
我们很平淡,没有经历什么大起大落。
也或许是这样,日子久了,就少了点激情,多了些怀疑。
沉茗多次提出,和我在一起,他说什么我都没意见。
沉茗说把房子买到东郊,安静。
我说好。
过几天他又说,干脆买到东河边,以后孩子上学近。
我也说好。
他有点焦躁,开始埋怨我这么大的事,不要他说好就好。
沉茗说我没主见。
我上班思想独到,点子都很新。我得到老板重任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沉茗嘴里的思想独到。
那段日子我反复在想,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想明白前,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多操心,变得去考虑买房前的便利条件,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我错的不是没主见,是太依赖。
太爱一个人,会依赖到自己没主见,会越来越依附这个人,到最后他的思想和灵魂都会变成你的,然后我,所有都被掏空。
那段时间我睡得很晚,有时候走在街上,望着红绿灯发呆,人群从周围走过也没感觉,朋友都说我成了行尸走肉。
我感觉不到风,也感觉不到热,唯一能感到的,是沉茗躺在我身边的呼吸。
我和沉茗的问题越来越多,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四年的异地恋,每天仅仅靠电话和视频,也挺过来了,好不容盼望的毕业,盼望可以生活在一起,到最后却换来种种的生活习惯问题。
有人问我,你们在一起几年了。
我说从高中在一起了。
时间掐指头一算很长,但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却不到一年。
好,这没有关系,四五年能走过来,一年时间又算什么,我们试着了解自己,了解彼此,我们还有一辈子这么长的时间。
我以为我们能好好的。
知道自己怀孕后,我难以抑制自己的异常兴奋。
想了很多次开场白,想着如何告诉沉茗这个消息,想着他惊呆的和我说,青青,我们赶紧结婚吧。
我性子急,有什么事藏不住,在早上得知消息后,我本打算藏到沉茗生日时告诉他,然而不到半天,晚上他回出租房时,我就和他摊牌了。
沉茗听我说完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先是进了厨房,又去了卫生间,手指缝里夹着一支烟,这是他半年来,第一次拿起烟盒。
我坐在床上忐忑不安,等待沉茗从卫生间出来。
几分钟后,他坐在我床边,先是沉默,然后把我的手放在他手心,之后,沉茗说,青青,孩子,拿掉吧,明天我陪你去。
为什么?
我几乎是失声说出这三个字的,我所等待和期待的都没有发生,那几个字,字字诛心,像是无数针眼,扎在我心底。
我的以为,只是我以为。
沉茗说,我现在工作刚稳定,弄的扶贫你也知道天天加班,现在我们结婚生孩子,我没有能力抚养他的。青青,我们都想给他最好的。
我靠着床头缓缓躺下,面无表情。
沉茗继续说,明天我陪你去,咱们年轻,以后还会有的。
我转过身睡下,泪水早已湿了半个枕头,沉茗把我抱在怀里,拍着我的背。
半天,我和沉茗说,你不知道拿掉他,很伤身体吗?
沉茗淡淡地说,我知道,我们做最好的手术。
那晚我一夜未睡,沉茗在我身边呼吸均匀。
半夜两点多,我翻身起床,穿了一件衬衫下了楼。我走在高中我们经常绕圈的十字路口,曾经拍照的大头贴店多年前已经拆了,路上没有行人,从茶茗店下来几个喝醉酒的男人,互相搀扶着上车。
空气微冷,我穿过十字路,到了马路中间的栏杆上,我靠着栏杆蹲下,抚摸着这条路。
开车的路过,大骂以为撞鬼了。
我望着这座小县城,突然感觉很陌生,那一瞬间,我想念兰州的每一个角落。
那晚我打了出租,去了医院,进了妇产科。
沉茗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妇产科病房躺着,医生说我身体太虚,需要吊瓶补充。
沉茗是早上七点多推开病房门进来的。
他缓缓坐在我床边,低着头。
半天后,他说对不起,他说青青,对不起。
我转过头,望着挂在床头的吊瓶,一滴一滴,规律有致的落下。
我说,沉茗,我们分手吧。
沉茗没说话。
我又说,我们分手吧,我现在跟你没关系了,你,可以走了。
沉茗没说话,也没走。
他背对着我,抽泣。
几分钟后,他起身,跪在我床边,哭着说,青青我错了,或许我不懂什么是责任,但我想照顾你,我们结婚吧青青,我们结婚吧。
我说完“太迟了”三个字后,拉过被角,把脸藏在被子底下。
我们那么相爱,我那么爱他,那些一连串故事,该发生和不该发生,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6、
一年后,沉茗离开了县城,他辞去了公务员的工作,去非洲做了援助。
他走的时候,是满天飘起黄叶的秋天,随处可见乱窜的狗和猫。
我和沉茗的故事结束了。
我对他没有恨,有爱。我曾鼓起勇气拉下脸想和好,但只要一低头看一眼肚子,这个念头再也没有出现过。
或许沉茗有爱的人,也或许我们曾经相爱过,却怎么也抵不过心和琐事。
如果我以后结婚,遇到的人或许没有沉茗好,琐事一堆,争吵一堆,时过境迁,也想通了,大概这就是生活。
半年后,我还会想沉茗。
两年后,我已经不记得他的样子了。
我有了新的男朋友,年底结婚。
再次有沉茗的消息,是准备结婚的前两天,婚房挤了一堆人,有的蹲在地上装喜糖,有的问我礼包里的喜字怎么贴。
这时新闻上出现一条临时插播新闻,播报目的地显示时间是非洲。
“插播一条消息,北京时间凌晨两点三十分,非洲北部发生一场华人工厂爆炸,具体原因不明,伤亡惨重,目前死亡人数27人,重伤10人,现在插一张死亡名单,请家属节哀,重伤人员正在抢救中!”
那张占满整个屏幕的名单中,用红色字体写着“江沉茗”三个字。
江沉茗。
江沉茗。
江沉茗。
这三个字,把我对他所有的余孽埋进泥土。
我想,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法安心结婚了。
故事一半虚构一半真实,前半部分的高中时代是真实,后半部分是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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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
现在我快结婚了,听说他也快了吧。
很喜欢,谢谢
我在兰州 他在保定 我们分手了
我再也不会没皮没脸的喜欢一个人了
爱又怎么样呢?一个没有责任感的男人,嫁给他又怎么会幸福呢?情人眼里出西施,或许在当事人眼里他完美无缺,但是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愿意要,自己女人的身心健康都不顾,这样的男人要有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