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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清明节,按照提前3个多月约好的,我和大学闺蜜们终于在成都见面了。
在等待中的那3个多月里,一想起这个约会,心情是既雀跃又忐忑,毕竟我们各自在不同的城市有不同的生活,任何一个无法预料的意外事件,都可能让这个约会化为泡影。
但是大家彼此又觉得,这一次的约会,是每个人都必须到场的,毕业近3年了,曾经朝夕相处的我们,一直没有全员聚齐过,尤其是小小,毕业之后她南下到广州,在一家日化公司忙得累死累活,工作之外,谈了两次不顺遂的恋爱,榨干了她的多余情感,这3年里,她和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没再见过。
而今年3月末,她辞了工作,跟随X先生回到了他的老家兰州,眼看着这一段感情就要修成正果,假如这次约会再见不到她,就失去了宝贵的最后一次的未婚少女组团浪荡江湖的机会。
同样的“叛徒”还有大美,和她读研时相知相恋的男朋友,一不小心就走到了毕业,未来,Y同学已决定去大美的老家大连工作。
虽然大美跟我们承诺,小情侣目前还没有将婚事提上日程,她不会那么快地少女变少妇。但结婚这种事,不是脑子一热,就是激情作案导致的后果,所以她的承诺,不可信不可信。
剩余的单身三人组,满嘴普通话夹带英文习惯性职业假笑的公关女孩阿凡,没日没夜写台本点开综艺节目就想吐的电视编导燕子,以及号称自由撰稿人却基本双手铐在了键盘上的我,我们仨虽然在工作中已经找到了比谈恋爱更有意思的事,但独自打拼的时光里,常常会面对那些孤独的时刻和不知该与谁说的辛酸,而身陷囹圄时,最想念的,最渴望的,就是老友相聚的机会。
谢天谢地,人间美好四月天,我们五个终于在成都武侯区衣冠庙地铁站附近的一个小公寓聚齐了。
2
4号的那天晚上,我们为彼此筹划了一个美好的仪式——一起过生日,过一个既属于大家又属于每一个人的生日。
这个提议最早由大美发起,她说,她为过去的三年中,偶尔会遗忘某个人的生日感到不好意思,也为不能在大家身边陪过生日感到遗憾,所以,她准备买一个巨大巨美的蛋糕,让大家都吃个够。
那时候我们正在微信群里热烈讨论成都行程,作为总策划人的我,其实心里和大美想到了一块,我甚至已经暗暗在淘宝上搜索了成都本地的蛋糕店,思考着制造一个生日惊喜的可能性。
但大美率先提了出来,我为这种默契感到很幸福。
自然是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和拥护的,于是开始分工。
几乎同时于4号中午抵达成都的大美、阿凡、燕子和我,先去公寓附近的好利来买了蛋糕,在确定蛋糕牌上写什么的时候,阿凡的职业病犯了,pass掉好几个“文案”,最后定为“岁月无痕,友谊万岁”。
后来又去菜市场采购了一些食材,燕子和我掌厨,大美和阿凡帮厨,一切都弄好之后,乘晚班飞机抵达成都的小小正好坐享其成。
尽管我们都开玩笑diss小小吃白饭不干活,其实也不过就是说说罢了。五人当中,只有小小是巨蟹座,每年过生日都在暑假,所以她其实蛮可怜的,陪我们过了很多次生日,但她的生日,我们只能遥相示意。
那天晚上大家都好开心啊,在那间粉红色的公寓里,吃着粉红色的蛋糕,一起嘻嘻哈哈地自拍,然后彼此安慰:不过就是毕业3年而已,3年没什么了不起,别说3年,未来的5年10年,我们照样能一起浪!
尽管,在分开的时间里,我们都默默有了许多改变,在适应社会角色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成长为那种曾经讨厌的大人:理性、无趣、功利、世俗,但当我们面对面地坐在一起时,还是能很容易做到亲密无间,回归幼稚的吵吵闹闹,我想,这就是友情的魅力。
朋友大过天,恋爱真的不是非谈不可,但是没有朋友的城市里,就算事业取得再大的成功,获得再多钦慕和掌声,总是会难免产生独自飘零的寂寞感。
3
在成都度过了一段欢乐时光之后,回到北京我一直意犹未尽。
与此同时,我新搬家到一幢南北通透的6层洋房里,房间的主色调是米色和白色,每近中午,阳光从朝南的窗户铺散进来,整个屋子明亮温馨,我的心情也跟着欢快了起来。
夏日将近,天亮得越来越早,经过短期休整的我精神百倍,也越来越早起床。
我会在5点钟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朝南的窗户,连纱窗都推开,让略微清冽的空气一股脑都灌进我的卧室里。然后收拾、吃早餐,打开电脑开始写作。
偶尔,我会瞥一眼窗外,有喜鹊扑棱棱飞过,或者即将抵达首都机场的早班飞机划过天空。
6点之后,各种各样的气味飘散进来,不知道谁家炸了油饼,谁家蒸了鲜肉包子,食物的香气中,还夹杂着一丝某位都市丽人刚喷好的甜腻香水。
7点,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小朋友奶气的声音,高跟鞋踩在水泥路上的哒哒声,自行车轮压过井盖的声音,汽车引擎刚刚发动的声音,我宛如一个藏匿在暗处的小偷,偷偷把这曲生活的乐章引入室内,未曾觉得被打扰,反倒享受其中。
大概过了这么几天,我才发觉,一个人是不能脱离真正的生活的,是要主动去和生活碰撞,才会感受到快乐。
4
2017年的下半年,我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封闭,除非有朋友邀约,我几乎没有什么线下社交。
我一头扎进虚拟世界的信息风暴中,起初是为了收集写作的素材、及时把握行业的动态,后来我产生了越来越多的焦虑感,心情也经常烦躁无比,一天又一天,没有星期几的概念,工作和生活,全身心都陷在了网络中。
有一天我在朋友圈转发了一篇某位前辈的文章,主题是“已婚男人不应该在朋友圈只晒自己的照片以伪造单身假象”,转发没多久,有一位大学学长在下面留言,大意是说,作者的观点太偏颇,这是典型的双标,是田园女权,我当时看了一眼,觉得在朋友圈里抓到了一只野生杠精,直接就把学长拉黑了。
还有一件事,同样在北京工作的初中闺蜜苏搬到了我家附近,约了我2个月,硬是没把我约出去,有几次我的确是工作档走不开,但除此以外,我还找了很多借口,没有去见她。
我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病态,没有耐心,没有热情,戾气很重,拒绝沟通。
与此同时,我的一位同行朋友被诊断为轻微抑郁,她说,她十几天都没有出家门,每天就是写稿、睡觉、玩游戏,关键是,这种生活,她本能地觉得还可以继续熬。
没有真实社交的我们,都病了,更为可怕的是,还能冷眼旁观着自己的病态,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5
后来有一天,我偶尔翻到了一张照片,那是16年的冬天,很多校友围在一起吃火锅,被我拉黑的那位学长,对着镜头露着憨憨的微笑。
我努力回想那次聚会的情景,并未想起学长有什么令人讨厌的地方,相反,因为那次聚会已经接近过年的时间了,学长还给我们发了好几个大红包。
但当我们的社交方式从线下转到线上时,我们彼此都学会了抠字眼抠细节,他觉得我是田园女权的拥泵者,我觉得他是无事生非的杠精,谁都没有抱着沟通的态度,如果不是意见一致的阵营,那么直接友尽吧您。
但这无疑是冲动和偏颇的。
仔细想想,在曾经那个网络还没有今日之发达的时代里,我们所交的朋友,他的所思所为,真的完全和我们一样吗?并不。大家都是今天哭着绝交明天笑着和好,又怂又真诚的模样。
或许,不健康的网络舆论环境,对一个人产生扭曲的认知,有很大的一部分责任。
但我觉得,事在人为,生活中所有美好的、治愈人心的东西,我们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好运气上。
于是,今年我为自己制定了一个“真实社交计划”:
每周都见一位朋友,面对面的,坐下来聊聊天。即便我们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可以各自发表看法,聊聊自己的见解。
别让朋友活在手机里,也别让一段友情终结在手机里!
迄今为止,我已经约见了7位朋友,有初中同学、大学校友、前同事,以及曾经在马路边认识的一个大学生,当时她大一,现在她已经大三了。
约会内容都是很随机的,也会充分考虑双方意愿,并不见得要花很多钱,可能就是两个人找个市井味十足的小店嗦碗花甲粉,但那个面对面的交谈、倾听的过程,我们彼此都很享受其中。
今天这个时代,发达的社交网络能让“天涯若比邻”不再是一个梦想,但如果有时间、有机会,希望你还是能亲自去天涯走一趟,去见一见、抱一抱那个真实的朋友。
所有人都需要真实社交,不管我们的人生经历了怎样的大风大浪,到最后,那些记忆中的流金时刻,都属于,一颗哀伤而混乱的心灵,被温情所治愈的瞬间。
2018年,愿你我都不孤单。
网友评论
作者大大是
一位对事冷静,对熟人热情,外加内心小敏感,做事坚持有主见
的一位小姐姐。。。。。。
本人女,其实很喜欢您的文字,带着清新生活的气息,所以才臆想的,
别介意哈。
每周都见一位朋友,面对面的,坐下来聊聊天。即便我们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可以各自发表看法,聊聊自己的见解。
别让朋友活在手机里,也别让一段友情终结在手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