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儿子去市里参加“五人制足球联赛”的时候,是在儿子学校的足球群里。我是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他终于可以凭着一技之长走出去,担忧的是他第一次单独离开父母,我甚感忧虑!
在走前的几天里,订装备、收拾行李、统筹学习安排、叮嘱注意事项,我和他妈妈是反复比对,重复再四,生怕遗漏了什么,生怕错过了什么。
如果他是一只雏鸟的话,显然他的翅膀还不足以支撑起他飞翔的梦想,因为我看到他的嘴角依然嫩黄。
临比赛的前一天晚上,淅淅沥沥的秋雨从漆黑的天空不间断滴落下来,落在红墙白瓦上,落在公园草坪上,落在柏油马路上,更落在我这颗满是忧虑的心中。
儿子把他的枕头向我这边靠了靠,问我:“爸,我明天去比赛,你会不会想我?”
“想,我现在就在想!”我没有片刻迟疑地回答道。
“足球老师要求明天第三节课后,吃完饭就走,那我明天咋回家?”(平时住托管)
“没事,爸去接你!”我回答得斩钉截铁。
“对了,足球老师要求我们必须给班主任老师写请假条,带身份证。”儿子忽然想起了老师的叮嘱,急忙告诉我。
“嗯嗯,知道了,明早写,睡吧。”
我在浑浑噩噩中睡去:“瑜瑜……瑜瑜……”我不停地哭喊着儿子的名字,寻遍所有,始终不见他的踪影。这凄凉的雨,这狂卷的风啊,哪怕你来的更疯狂,更肆虐些,但你,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爸……爸,你怎么了?”
我忽地睁开眼睛,发现儿子在我的耳畔不停地呼喊着我,睡时身边的窗户忘记关上,风携着雨不停地拍打着我冰冷的身体。
我起身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对儿子说,没事,赶快睡吧,你明天还要坐车。
听着身边时而啼笑,时而呓语的儿子,我想:“他一定梦见他去了他想要去的地方,他一定自由自在奔腾在属于他们的绿茵场上,他本来就应该属于广阔的天空,属于辽阔的大地;他迟早要离我而去,我只不过是他成长中某个阶段需要踩踏的阶梯而已。”
我心如明镜、辗转难眠、夜不能寐……
凌晨五点,我起床打开灯,伏案开始写请假条。
高老师您好:
为了发扬伟大的爱国主义精神,为了弘扬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为了响应国家提出的“校园足球计划”。作为热爱学习、喜欢运动的刘轩瑜同学来说,主动请缨参加由霍书记“组织”带队的“2017——2018学年全市校园足球俱乐部五人制足球联赛”,参赛日期为18日——21日,请假日期为17日上午,第三节课后。
特此申请!
申请人:瑜父
申请时间:2017年10月17日凌晨
我刚带儿子吃过早餐,把他送去学校,妻子的电话就来了。“你问问老师第三节课后,是几点,我好给做饭。”
“不用问,我给儿子安顿了,让他一下课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
我刚挂了电话,他的电话又来了:“你给托管老师打声招呼。”
“知道了。”我不耐烦地回道!
儿子人未走,我魂已去!
一上午,我不停地盯着手机屏幕,群里有人问老师参加足球比赛的孩子几点放学,老师回答11点。
我开车提前十分钟赶着去接儿子。路上忽然想起需要给拖管老师发条消息。拿起手机开始编辑:老师您好,孩子从今天起至周五去市里踢比赛,不去吃饭了。发送,成功!
他去了会不会跟不上课程,会不会乱跑,会不会过马路不小心被车碰到……我越想越不敢想,越想越害怕。凌乱的秋雨不曾停歇地敲打着挡风玻璃,只见雨刷器在眼前不停地晃来晃去,车内外万斓俱静。突然,一抹移动的绿色出现在眼前。不好,是“路路畅通”,我机械地把刹车踩到了底,但,车依然笔直地前行,我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只听“砰”的一声,俩辆车怼在了一起。
“你是咋开车的?过十字路口一不观察,二不减速?报警哇!”我还没看到对方人,但他的训斥声已如雷贯耳。
我打开车门,缓缓地下了车,淡淡地问了他一句,“你的车,用修不?”
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悻悻地说:“主要是你的,我这车给上两斧子就没事了。”
“我还忙,那就各走各的。”我扭头钻进了车里。
“爸,你在哪了?”打通电话的儿子急切地问。
“我在门口。”我坚定不移地说。
“足球老师说我们回来语数英老师要给我们统一补课……”一上车儿子就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
我咿咿呀呀地回应着。
“走时,你需要打车,我的车碰了。”我岔开了他所有的话题。
“那你如何和我妈交代?”儿子恐慌地问道。
我没有做答。
妻子大包小包整理好了儿子的学习用具和生活用品,他开始狼吐虎咽搬地进食。我看着桌上的饭菜,索然无味。
送走了儿子,我一时不知该去哪里?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显示是“儿子”,我慌忙接起电话,急切地询问“咋了,儿子?”
“爸,老师要身份证。”
身份证?在哪里?我连忙翻箱倒柜地找,没有;我又跑下楼,到车里胡乱地翻,还是没有。
正在我举足无措的时候,妻子找到了。
“叮铃铃……”还是儿子的电话“爸,老师说不用送了,拍照后微信发给他就可以了。”
“呃。”
我这颗焦急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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