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出生的婆婆,88高龄,目不识丁,耳聪目明,想起往事记忆犹新,谈起往事头头是道。
婆婆育有仨儿仨女,老大幺一幺二为女儿,排行二、三、四是儿子。
饭后茶余,与婆婆坐于沙发,电视节目为音乐背景,且听婆婆讲当年的事。
那是某年来着,我带着四岁的大女儿去遂昌看她爹。天蒙蒙亮就走到县城坐班车,刚上车就恶心起来,然后就开始吐,一路上没个停歇,直吐到松阳。
当晚留宿在松阳,从松阳坐车到遂昌,再走20多公里的山路到林场。我没能缓过昨日的舟车劳顿,又得早起赶路。左手拎着一只大公鸡,右手牵着四岁的丫头,走啊走!
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只记得太阳已从头顶上滑下,丫头饿得哇哇叫,路过几个村庄,哪有什么店,再说口袋里也没有钱。
那时是大集体吃饭时代,某村正在排队吃饭,其实,哪有什么饭,大伙分到的是一碗薄粥,飘着几片绿叶子。我也凑上前去要一份:“我的小孩饿得慌,能否给点?”
“没有!我们的村民都不够吃,哪有外人的份。”讨了个没趣,拖着疲惫不堪、饥饿难耐的身躯,沿着崎岖山路行进。
见路边石头坎下有好多鲜红的野草莓,我就顺着凌乱的石阶小心爬下去,约莫有一人多高。叫丫头站在路边,千叮万嘱她别走动。
不会儿,只听得哭声应天响,不好,一定是不听使唤的丫头从路上摔下来了。我忙丢掉手里的几个野草莓,急急深一脚浅一脚地循声而去。丫头额头上有不少血,身上挂满了芒刺,“痛啊,痛啊…”没个歇停。
“叫你不要动,不要动,就是不听话,知道叫痛了,哪里痛?”丫头手指着额头,我摸到发际边上起了一个很大的包。
“手疼吗?”“不疼”“脚疼吗?”“不疼,”
“这儿痛吗?”“不痛”“那儿痛吗?“不痛”谢天谢地,幸好没有伤到骨头。
我牵着丫头到溪边,洗了手和脚,再小心抹去脸上的血迹。顾不上什么野草莓真草莓的,一手牵着丫头,一手拎着大公鸡,继续赶路。
眼看太阳快要落到山下,究竟还有多少路啊?前面到了一个小村庄,问了人,得知到目的地还要走五、六里山路。
心里盘算着一定要天黑前赶到,尽管脚磨起了血泡,手酸的要断一样,也不敢多做歇息,跌跌撞撞地掩没在山林之中。
老天不负有心人,路边两座二层砖瓦房正是某林场,就是老爹所上班的单位。邻里说爹还在山上巡视,可能要一、二小时后回来。
不管怎样,总算到地方了,见一张木板凳子就迫不及待的躺下,丫头坐在竹椅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出门在外,家里的庄稼没人看管,原打算在林场住上十天、半个月便回家的,可到林场就一病不起。
不知是路途太乏人了,还是林场水土不服。足足病了三个月,期间吃不下东西,人瘦得支撑不住骨头,似乎站起来就要倒下,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一天到晚摊在床上。
山区里缺医少药,我心想这次挺不过去,不久就要去见你们的太外婆了。不料,后来又有了老二、老三…,老六,还能活到现在,享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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