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婆婆讲那过去的故事

听婆婆讲那过去的故事

中午，妞儿睡了，婆婆问：咱中午咋吃？烧米汤好不？

我说：妈，咱烧点咸汤喝吧。

婆婆说：行！咱用干麻虾拌点面，用油煎煎，好不？

“啊？那能好喝吗？麻虾烧汤，会不会很腥？还加什么？”我不禁问道。

“再加点番茄和苋菜，打个鸡蛋花。一点也不腥，你尝尝就知道了。你先帮我剥棵葱。”

好勒！

我剥葱，婆婆就开始忙着做饭。边做边说过去的故事。

过去穷，各家各户都是自家在园子里种点茄子豆角，一年四季也难得见到一点荤腥。馋了怎么办？

那就到河里去逮鱼。

婆婆说，她小时候去河里洗衣服，那参条子、小黄鱼满河游来游去都是。河水清亮干净，她就把衣服摊开在水里兜鱼。

姥姥看她洗衣回来晚，就问：你干啥来？洗个衣服，洗一晌午？

她只欢喜地说：娘！娘！咱中午烧鱼汤！你看，你看！

姥姥惊喜地问：烧鱼汤？你哪儿弄的鱼？吆，我的乖！这么多，够咱吃两顿！

衣服洗好，晌午饭也有了着落。

听着真好。

我的眼前仿佛看到那篱笆墙的园子，紫的茄子，长的豆角，青的辣椒；还有清亮亮的小河，满河里跳跃的小鱼和在河边洗衣的年轻姑娘。

“你们那时候都怎么做饭？”我又好奇地问道。

你姥姥最会做饭。俺那小时候，野菜吃的最多。春天最先是榆树圈子（嫩榆钱），接着三月里就是洋槐花。加上玉米面，捏成窝窝，要不就是拌上面，蒸。小麦面稀罕，只能用杂面。槐花蒸好，拌上葱蒜，又鲜又香。

啥都能吃，荠菜、马兰头、面条棵、土桃子嫩穗、蒲公英、柳叶芽草、苦苦菜……

呵呵，这野菜，只听名字，我口水都要出来了。

夏天就是马蜂菜，苋菜，茄子豆角，扫帚菜，依旧是用面粉拌拌、用油煎煎，加上点辣椒，添上水，烧开就是一顿饭。就是咱常常吃的辣椒菜糊糊。绿格盈盈，比肉都好吃。

秋冬吃啥？

接着种菜。萝卜、白菜下了地，一冬的菜就不用愁了。

腌菜。黄瓜、辣椒、洋姜，鸡蛋、鸭蛋全都可以拿来腌上。

晒干菜。夏天满地的野菜，园子里种的吃不完的豆角，茄子，苋菜、梅豆、南瓜……全部拿来晒干。

等到过年，才有肉吃。这些自家晒的干菜拿来泡好，加上新鲜的猪肉炖透，比你们的梅干菜扣肉好吃多了。

过去的猪，哪个不是喂上两三年？你看看现在，鸡肉，猪肉，羊肉，不到半年就出圈，那肉咋能香？一只鸡，不到两个月就长成了，比青菜还快，它上哪儿能好吃？

那可不，我依稀记得小时候，谁家炒了辣子鸡，老远就能闻到青椒爆鸡肉的奇香。现在很难能吃到小时候的味道了。是鸡肉不行，还是辣椒不好吃？还是鸡肉和辣椒都不行？

婆婆接着说道，过去白米饭稀罕，小麦面也稀罕。那就只能吃红薯面，棒子面、蜀黍豆子杂面。

文革前，俺都吃大锅饭。队长说：社员们，现在天天棒子面，红薯，咱都吃够了是不？不要紧，你们将来，肯定会拿它们当果子吃！

哈，我们都在台下笑得哈哈的，你看咱队长，牛逼吹到天上去了！

谁能想到，今天烤红薯不都是当果子吃了？

过去秋天一到，我们就到处拾柴火。不拾？不拾到冬天烧什么？烧气啊？你看看，这果不其然，现在咱就烧气，哈哈哈！

我一边听，一边跟着打打下手。择菜，洗净，切好，备用。婆婆手脚麻利，一会儿工夫，汤烧好了，小菜也炒好了。

嗯，麻虾汤，果然鲜香无比！

也可能，是婆婆那过去的故事，在为我们的饭菜增香添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