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跳完舞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小贩有人在卖“鸡屎果”,就买了一些,熟悉的味道,一下子把我拉回童年…
小时候我成长的地方是韶关南郊中村,这是一条普通的城中村.记得10岁那年的暑假,父母白天都外出工作,孩子们在家里自然是待不住的,于是便组队在村子里闲逛,恶作剧、搞破坏。往全村人用来洗衣服的井里撒一泡童子尿、放别人停在自家门口自行车胎的气、把青蛙扔进垃圾桶里,当有小姑娘扔垃圾的时候被跳出来的青蛙吓到时,我们就在旁边捧腹大笑,乐此不疲…
韶关的夏天,酷暑难耐,消暑的方式有两种——有钱或没钱两种。
有钱的时候,我和大佬齐、蛋头、浩浩..就一手拿着玻璃瓶装的可乐,一手揣着几个游戏币大摇大摆的走进游戏机室…97版的拳王搭配着游戏机室大功率的工业风扇,一下子就能吹散我们几个少年的暑意。而最终的赢家一定是属于蛋头,他玩拳王玩得出神入化…据说这家伙为了练习拳王的出招,在课桌上面挖了个洞,然后再上面插上一只铅笔,就变成了摇杆,别人在认真上课,他却把课桌摇得“哐当”响…
而没钱的时候,消暑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去水坝游泳…每次一到水坝,我们几个人就把衣服脱光了丢在岸边,一头就扎进水里。想象自己像只鱼在水里自由的游,偶尔打打水仗,偶尔捡捡贝壳…有几次蛋头先上岸,穿好衣服后,就把我们的衣服给抱走,我们没办法,只好赤裸着追着他跑…他小子坏得很,只往路人多的地方跑。我们当然也知道“裸奔”的羞耻,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追,追到最后恼羞成怒,把他抓住后就把他往水里拽。最后把他像扔猪仔一样,扔进水里..他呛了几口水后,就在水里哭了起来…
可我们没有人会可怜他,他只好一边哭,一边穿着湿的衣服走回家,蛋头妈妈看到之后,觉得我们欺负蛋头,于是她撸起袖子也把我们几个打了一顿…蛋头在旁边不做声,只是哭得更凶,而蛋头他妈见状,把我们也打得也更凶,我们又痛又委屈,于是也“哇哇哇”的哭了出来,场面可以说很壮观了。
从那次之后,我们发誓,再也不要跟蛋头玩耍,可那时还是小孩,小孩哪里真的恨得起来,没几天我们又玩在一块了…
除了玩,小时候还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馋了。而解决馋也分有钱和没钱两种。
有钱的时候当然就是左手辣条,右手冰棍…现在想起来,这个就是当年的“冰火两重天”啊!整一个“爽”字了得。
没钱的时候,我们就只能寄托在村里的神果——“鸡屎果”。
我们一起偷偷的溜进别人家的院子,一起爬树偷摘果子,偶尔被主人发现,被主人的大黄狗追到我们鞋子都跑丢了…但只有大佬齐的鞋子没有丢,因为他平时不穿鞋子。后来我们也学着大佬齐不穿鞋子,走在暴晒过后的公路时,大佬齐像一匹孤狼一样沉稳前进,而我和蛋头、浩浩三只哈士奇旋转、跳跃、闭着眼的喊着“哎哟!烫烫…烫jio…”
再后来村里的果树都被我们这几只蝗虫给祸害了,可我们还是习惯在树上面玩耍,把果树当成我们的秘密基地,坐在树上聊天,打掌上游戏机什么的…偶尔看到一两个未成熟的果子马上就变得兴奋不已…轮流跳下树,对着树根“赏”了它几泡童子尿,只是希望果子能快点成熟,好落入我们的口中…
我们很喜欢我们的秘密基地,后来我们弄了个收音机,把它挂在了树上。我们就在树上坐着听收音机里的故事,那时候电台是一口熟悉的粤语,播放的是金庸的武侠小说。关于“张无忌最后是跟赵敏还是周芷若的问题”我们通常打得不可开交…
有时候收音机换成了新闻,每当播到神州六号的消息之后,我们就热血澎湃.大佬齐说他以后长大了之后也要当一名宇航员。然后浩浩、蛋头说他要当科学家,助他一臂之力..目光转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懵住了,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想当什么…尽管我回答不上来,但他们并没有嫌弃我,我们继续听着故事,吹着夏天温热的风渡过了暑假
那个暑假过后,比我们大两岁的大佬齐,小学毕业了,上了初中…蛋头在一次爬树中摔断了手,后来他妈妈就不让蛋头跟我们玩,蛋头被紧闭了一段时间,再从家里出门的时候,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不再活泼了…而浩浩最后搬家了,他父母把他送到另外一个城市念书了,临走之前我告诉他张无忌最后跟赵敏在一起,他心满意足的走了…我目送他离开,载他的车开出村口时,我哭得比周芷若还伤心…
再往后的日子里,我们鲜有联系了...
大佬齐没能成为宇航员,他初中毕业就出来跟着父母外出谋生了…蛋头也没有成为科学家,初中毕业后上了技校,毕业后碌碌无为的工作…浩浩倒是最接近科学家的一个人,最后到国外念书,我想了解更多,点进了他的博客,但是网页显示
“404 Not Found”…
我们当时的梦想,在现在看起来不过是童真罢了…
我想起初中英语课,有一个单元是学职业的,老师播放了一首当时很流行的英文歌《Be what you wanna to be》,里面的歌词是介绍了很多职业:
“doctor, actor,lawyer, or a singer.
why not president, be a dreamer
you can be just the one you wanna be”
老师用英文轮流问“what do you want to be?”
轮到我的时候,我回答:“A k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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