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的《背影》中提到,父亲为他翻过铁道买橘子的场景,曾经的我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他的故事,万万没想到很多年后,在我身上也经历了同样的事。
那一天清晨,我就要离开故乡前往广东。父亲帮我提着大包小包,里面塞满了老家的特产,所以格外的沉重,天还没亮我们就赶往县城的火车站。
村里的第一班车来得很慢,在村子里等班车的路口时,天色还有些暗淡,天空仿佛要下起小雨,淅淅沥沥地掉落了几颗雨点。父亲掏出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把它点燃,然后蹲在一边,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这些话虽然我已经听了很多次,但是临行前却并不觉得厌倦。
听到远方公交车的喇叭声,父亲说这是公交车来了,把才抽到一半的烟按灭了又放回烟盒里,急忙提起一旁的箱子和行李吩咐我准备上车。
公交车上,人满满当当的,嘈杂喧哗,小婴儿哭哭嚷嚷,车上只留下一个空座位。父亲给了钱后,催着我赶紧坐上去,而父亲则站在我的座位旁。
山路崎岖,看着两边矗立的山峰在眼前划过,极速的转弯,加速,车子很是颠簸。父亲站在过道里,手拉着把手,随着车的晃动前倾后仰。我说我们换着坐吧,但是父亲拒绝了,就这样随着车子摇来摇去,我们在车上一路摇摇晃晃,这才到了县城。
县城人山人海,快到进站口时,车站门口有很多卖水果和零食的商店,父亲说让我在这里先等他一会儿。
他说去买点东西,我看着瘦弱的他翻过围栏。朝着对面那一家卖水果的店铺走去,在店里挑挑选选了半天。
又急匆匆地提着一袋黄橙橙的橘子翻回来,这一幕,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脑海里。这样的场景,我的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一个词“狼狈”。可是我又如何能忘记你对我的爱和关怀呢?
鼻子一凉,我心里一阵心酸,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看着他从对面缓缓走来,我只好背对着擦干湿润的眼眶,转身面向他。此时所有我激动得无法表达的话,都抵不上一声“父亲”。
“父亲——”我颤抖地开了口。
父亲把鲜艳的橘子放在地上,我们拥抱在一起。此时似乎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然而此刻无声又更胜有声。
上车前父亲千言万语叮嘱,以后要好好工作做人,这些我都牢牢记在心里。进了站台,父亲把行李和橘子递给我,头也没回。我同样也没敢回头,生怕一回头,眼里的泪水就不争气的掉落下来。
嘟嘟——火车出发了,汽笛回响,故乡的城镇山水,油菜花晃动在眼前,汉中-洋县-十堰……离故乡越来越遥远。
在车上看着故乡远去蹉跎的背影,远方的秦岭和汉江河已经变得遥远,现在只有怀中一袋金黄色带着故乡味道的橘子。我颤抖地剥开一个橘子,香味浸润心房。又忍不住想起我的父亲和故乡。
父亲,你是我一生的领路人,你是我一生的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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