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Z城的冬天历来多雨，时隔三五天就会下一场，天晴的日子几乎从不会超过两天。
叶蔷的身体不是很好，对于Z城湿冷的冬天，往往会有些吃不消。家人为了她的健康着想，每到冬天就会让她搬去外地的亲戚家住一段时间。
眼看着就要入冬，叶蔷早也准备好了行李，联系了住在外地的表姐，说是明天可以赶上午饭时间。
电话挂断之后，正好是十二点。
冰箱里昨天就清空了，因为接下来的几个月不会有人住在这里。要想解决今天的午饭，还需要出门买菜，好在住房离小区门口不远，也不需要走多久。
叶蔷正弯腰挑拣着莲藕，打算煮一锅莲藕排骨汤。
售菜的阿姨看到她，连忙笑着打招呼，“小叶啊，你老公怎么没陪你一起啊。”
叶蔷把选好的莲藕递给阿姨，笑着说道，“他今天忙着交接工作，会晚一点回来。”
阿姨笑了笑，没说什么，拿着莲藕过去称重。
叶蔷还想着要买些什么小菜，忽的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个名字，“沈砚！”
（二）
“沈砚。”
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模样，长得俊朗帅气，不像是需要通过相亲来找对象的人。
叶蔷看着他愣了几秒，她本来也就是抱着应付父母的心态而来的，来前也没有看过他的照片，只是在约定的时间到了约定的地点。
她到时，他已经坐在了座位上。
叶蔷回过神来，心中暗骂自己有些不争气，面上还是微笑着回应道，“叶蔷。”
他点了点头，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对她印象不错。
没过多久，服务员送来了一杯柠檬汁，杯口别着一瓣青柠，吸管的颜色是她喜欢的薄荷绿。
她看了一眼果汁，又看了一眼沈砚。
他依旧是彬彬有礼的笑着，却也不显得生分。“看你资料上写的，你喜欢喝柠檬汁，所以提前给你点好了。”
叶蔷微微抬了抬下巴，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双手端起果汁喝了一口，不是很酸，意外的有点甜。
她放下杯子，双手就势搭在桌上，身体微微往前靠去一些，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相亲？”
沈砚听了，嘴角微微勾了勾，一本正经的说道，“谈恋爱太麻烦，相亲就像赌博，不是输就是赢。”他身体稍稍前倾，双手交叠搭在桌上，与叶蔷的脸只隔了一个巴掌的距离。
她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不由得感叹了一把，这人的皮肤竟然比自己的还要好！
不等她心里再吐槽些什么，她又听到他说，“你愿意陪我一起赌吗？”
面对沈砚这简单直白的说辞，叶蔷不禁有些惊讶。她想了想，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道，“好，我陪你。”
（三）
按照当地的习俗，男女双方确认关系之后，就会去见对方的父母。
也就是在相亲之后的第二天，沈砚带着叶蔷回家了。
他看出叶蔷并不是很懂人情世故，应该是被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他怕自己的母亲会对她不满意，所以提前教会了她应当如何应付，让她照做就好。
不出意料的，沈砚的母亲对于这个“理想”儿媳还算满意，等到见过了叶蔷的父母，他们对于沈砚也还看得顺眼，于是这场亲事就这么定下了。
叶蔷辞掉了之前的工作，跟着沈砚一起在Z城租了一间房子，当起了全职主妇。
沈砚的工作能力不错，也颇受老板的赏识，目前正在和几位同期职工竞争去分公司当总经理的机会，他是最受看好的。
他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准时回家，几乎从不晚归。
叶蔷也会在他下班前开始准备晚饭，确保他回家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
他们虽然可以说是闪婚，但都是基于互有好感的前提，随着同床共枕的日子越来越久，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变得越来越亲密，感情也渐渐深厚起来。
虽然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故事，但是这样平淡又安稳的生活，恰恰也是他们之间的小确幸。
（四）
他们结婚已经有两年了，但是一直没有孩子。
沈砚的父母有些着急，他们也如那些平常父母一样，希望能早日抱上一个可爱的孙子。
他们听了许多亲朋好友的劝诫，想要沈砚带着叶蔷去医院做个检查。
沈砚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按照自己对于父母的了解，如果他不同意，他的母亲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医院给出的结果并不是很好，说是叶蔷的体质不是很好，怀孕几率很小，想要怀孕就得付出很大的代价。
沈砚的母亲听了，脸上立马就有些不高兴了，拉着他走到一旁，要他放弃叶蔷，重新再娶一个。
沈砚不同意，异常坚定的说道，“蔷蔷是我老婆，我既然娶了她，就得对她负责！”
“负什么责，她孩子都不能生，你要负什么责？哦，你负责了她，谁负责我们沈家香火了？”她的声音立马尖锐起来，引得正在和医生谈话的叶蔷回头看了过来。
沈砚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喜欢和母亲说话，因为她总是表现的很强势，不容许别人反驳她。
他看了叶蔷一眼，示意她转过头去，等到她不看这边了，这才强硬的说道，“我的事不要你管，我自己能处理好！”
说完，也不等母亲再说什么，直接绕过她走向了叶蔷，和医生打了一声招呼，带着叶蔷离开了医院，自始至终没再看过自己母亲一眼。
回到家里，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叶蔷什么也没说，穿上围裙就开始准备做晚饭。
她如往常那样先把刀具与砧板清洗干净，拿了一颗洋葱剥了外皮，刀刃还没切开洋葱，一滴透明的液体滴在了手背上。
再接着，又落下了一滴，两滴……
忽然感觉到腰间一紧，接着就闻到一阵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沈砚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侧头亲了亲她的耳垂，轻声说着，“还要多久，我饿了。”
叶蔷抬手擦了擦眼泪，若无其事的切起了洋葱。“你急什么，这才刚切菜呢，中午炖了莲藕排骨汤，你去热一下，先吃点垫垫肚子。”
（五）
自从那日医院一别，沈砚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父母，他们也同样没有再找过他。
就这样又如之前一样平静的过了一个月，沈砚所在的公司组织体检，说是可以附带一个家属，于是，他让叶蔷也和他一起参与了体检。
令人意外的是，叶蔷怀孕了！
前不久才被医生说过怀孕几率很小的叶蔷，竟然怀孕了！
沈砚同样没有忘记医生所说的话，索性带着她做了一个更加完善的检查。
因为叶蔷体质很差，导致她面临着容易流产的问题，很需要有人照顾。
沈砚的工作正处于上升期，较之从前要忙碌很多，思前想后一番，决定把叶蔷送回老家，让母亲先照顾着。
沈砚的母亲知道叶蔷怀孕了，自然是满心欢喜的把她接过来照顾，也就放下了和自己儿子赌气的事情。
然而这次，沈砚却没有提前告诉她应该如何和母亲相处，导致了她们经常会闹得不愉快。
对于叶蔷肚子里的孩子，沈砚的母亲看得很重，买了很多营养品给她吃，但叶蔷的孕期反应有些重，令她不怎么闻得习惯这些味道，所以没怎么吃。
这让她很不高兴，经常会给叶蔷脸色看，总爱说她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念念叨叨没完没了。
叶蔷也不回嘴，默默听着。
虽然表面没有什么，但在一个人的时候，她也会躲在被子里哭，心里很想让沈砚回来陪她。
但一回想起他和自己说过，他不喜欢和母亲待在一起，不喜欢母亲干涉他的生活，她又不好对他多说什么。
反倒是他的母亲沉不住气了，让他辞掉工作回来照顾叶蔷。
沈砚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没有多想，去找经理递了辞呈。
经理看着沈砚的辞职信，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辞职了，就相当于把你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去分公司当经理的机会让给别人了。”
沈砚倒是没有表现得很惋惜，笑着回答道，“这些和她比，算不了什么。”
（六）
沈砚回家之后找了一份普通工作，工资只有之前的五分之三。
他的回来还是没有缓和她们婆媳之间的关系，有事母亲和他说叶蔷的不是，他总会顶撞她，十分护着叶蔷。
他的母亲很生气，语气也变得十分恶劣起来，“你自己没有赚到钱，吃家里的用家里的，哪里像个快要奔三的人，有本事继续像你没成家之前那样，别回这个家！”
沈砚这次倒是难得的没有反驳，看了一眼叶蔷所在的卧室，低着头走了进去。
叶蔷看他进来了，赶紧擦掉了眼泪，红着眼睛对他说道，“对不起，都怪我不好。”
他们在一起的这几年，她也算了解他了，她知道，沈砚对于母亲是从不愿低头的。
沈砚只是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把她抱在了怀里，“傻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能力照顾好你。”
对于沈砚的反应，他的母亲感到很惊讶。她本来也就是想说一句气话，不想他总是因为叶蔷和自己对着干。
结果，她还是低估了自己儿子对于叶蔷的感情。
在那之后，她也就不再找叶蔷的麻烦了。
到了叶蔷怀孕的第五个月，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流产了。
是个男孩。
当晚沈砚和朋友一起喝醉了，回到家时就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
叶蔷感到肚子有些痛，于是把他叫醒了，沈砚迷迷糊糊的想要睡觉，以为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继续睡了。
她又不敢去敲婆婆的门，怕她说自己太金贵，太大惊小怪了。
本着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的想法，叶蔷也躺下睡了。
直到凌晨五点，肚子传来的剧痛令她忍不住叫出了声，沈砚立马被惊醒了，看着叶蔷满头大汗的捂着肚子，床单上是一片鲜红刺目的血……
（七）
他的母亲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倒很平静的照顾起了叶蔷，直到她出院回家。
较之从前不同的是，她对于叶蔷的态度变得更差了，动不动就说她骂她。
无论叶蔷再怎么小心翼翼的洗衣做饭，总能被她挑出毛病。
这些沈砚都不知道，只有叶蔷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她也没有和他说起过。
这天，叶蔷患了重感冒，沈砚知道了，早早请假回了家，想要带她去看医生。
他把叶蔷从被窝里扶起来，细心的给她穿上衣服，围好围巾。
烧得迷迷糊糊的叶蔷艰难的抬眼看他一眼，也没有动，由着他背自己下了床。
直到走出了家门，房门在身后关闭的声音响起，叶蔷忽然轻轻的喊了一声，“阿砚……”
“嗯？”沈砚背着她继续走去打车，等着她的下文。
她终究是没再说什么了，趴在他的背上，静静的睡着了。
阿砚，带我离开这个家，好吗……
叶蔷的身体的确很差，这场重感冒竟然持续了一个月才好，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不少。
沈砚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很爱她，不想看她受苦。
他每天下班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房间里看看她，看她还有没有发烧，头还痛不痛等等。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叶蔷以为是沈砚回来了，所以窝在被窝里边没动，背对着门口说道，“回来啦。”
不同于往常听到的温柔嗓音，而是响起了一道女声，“我又没有出门，说什么回不回来。”
叶蔷愣了几秒，连忙坐起身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有些心虚的喊了一声，“妈。”
进来的不是沈砚，是他的母亲。
她走近了一些，随手拖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前，看了叶蔷一会儿，出声问道，“叶蔷，你图沈砚什么，我这样对你，他也没有什么钱，你干嘛不走？”
叶蔷沉默了几秒，十分认真的说着，“我不图什么，我图的只是他对我好，阿砚没有钱我可以陪他一起奋斗，从无到有。”
她笑了笑，倒是没有急着反驳，只是平静的说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但是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你们命中不合，在一起只会互相拖累，我儿子的事业也不会好。”
她看了一眼他们的结婚照，看着叶蔷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是故意这样对你的，想让你受不了自己离开，我了解他，如果我把你赶走，他是不会死心的，会跟你一起走，只有你自己离开，现在选择权在你。”
（八）
叶蔷毕竟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并不相信什么命合不合的说法。
她只知道，她与沈砚，是相爱的，她想和他在一起。
但是，这样的想法没有坚持很久。
沈砚才来新公司不久，很受老员工的打压与排挤，他也没有什么送礼的习惯，所以上级也不怎么喜欢他。
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因为他被分配了很多原本不属于他的工作任务，所以需要加班到很晚。
他开始学会抽烟了，经常几分钟就要抽一根，叶蔷觉得这样有害身体健康，常常会去劝他戒掉。
但无论她怎么劝，他表面会答应，私下里还是会躲着抽。她有严肃的和他说过，让他一定要戒掉。
他只是无奈笑一笑，摸一摸她的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对不起蔷蔷，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等熬过这一阵子就戒，好吗？”
叶蔷没说话了，只低着头，忍不住掉出了眼泪。
沈砚有些慌了，连忙把口袋里的香烟和打火机丢进了垃圾桶里，双手搂着她，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抽了。
其实，她没告诉他，她哭也不全是因为他抽烟。
而是因为，沈砚的母亲曾经告诉她，他为了回来照顾怀孕的自己，放弃了去原来公司分公司当经理的机会。
（九）
叶蔷最后还是选择离开了，留了一张离婚协议书放在床头。
她把原来的电话换了，把一切与沈砚有关的联系方式，删得一干二净。
她平常在家的时候会画一些插画，几年下来也有了一笔不多不少的存款，还能支撑她在Z城住一段时间。
她偶尔会在天晴的时候去往城边的小镇写生，也算是放松心情了。
就在她以为不会再与沈砚有联系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一个画画的朋友打来的，名字叫陆笙。
她说，“想不到啊，你这才离开Z城几个月，就成名人啦？”
叶蔷没听太懂，于是问道，“你说什么呢。”
陆笙在电话那头啧啧了几声，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回来看看吧，你的寻人启事都贴了满城了。”
“寻人启事？”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明白，正想再问，陆笙已经挂断电话了，再打的时候她就不接了。
叶蔷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收拾好了画具，订了一辆车去往陆笙的住处。
她到陆笙家里的时候，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两个月不见了的沈砚。
她愣了几秒，正要转身开溜，却被他一把给拉住了，画板颜料什么叮铃哐啷的撒了一地。
他说，“蔷蔷，我们回家吧。”
（十）
沈砚还是带她回了之前租住的那间房子，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过离婚协议书的事，似乎一切都还没变，还是原来的样子。
沈砚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间公司，所幸经理还是十分欣赏他，同意让他继续任职，只是工资待遇不比从前，还需要他继续努力。
叶蔷依旧是在家做饭，等着他回来。
她没有问过他关于他父母的事，同样他也没有提起过。
但她再也没有看到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包括他母亲生日那天，也不见他打个电话回去。
她猜想，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彻底和家里闹翻了吧。
某天晚上，她躺在他的怀里，问他道，“阿砚，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他笑了笑，低头亲了她的额头一口。“都挺好的。”
叶蔷没说什么，但她发现了，他又开始抽烟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叶蔷开始频繁的生病。有时是突然变天造成的伤风，有时是长时间的偏头痛，甚至吹了一阵冷风都能引起一阵高烧。
沈砚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听从母亲的意思，不该和她在一起。
他在发现叶蔷离开的当天，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母亲理论，问她叶蔷的去向，一开始她只一口咬定不知道，随着沈砚不间断的追问，终于还是问出了原因。
她说，“你们八字不合，不可能在一起，在一起只会互相拖累对方，她的身体会越来越不好，你的事业也会越来越差，谁都不会好过，她走了，本来就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我还想去烧高香，庆祝她终于愿意放过我儿子了。”
沈砚对此很生气，与母亲大吵了一架，扬言要断绝关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里。
现如今的局面，不正如自己母亲所说那样，叶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自己的事业也是处处受挫，各种问题不断冒了出来。
他照顾叶蔷直到她睡下，自己一个人则坐在客厅，茶几上摆了许多喝空了的啤酒瓶，杂七杂八的歪倒着。
不知过了多久，叶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只穿了一件加绒的睡衣，头发还有些凌乱，看上去像是刚刚睡醒。
沈砚喝得有些醉，看着她的样子出现了重影。
他笑了笑，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叶蔷听话的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抱住了腰，他把头贴在她的肚子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阵酒味，惹得叶蔷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双手抱着她，脸往她身上蹭了蹭，傻笑了几声，说道，“叶蔷，我累了。”
她低头看着他，良久，伸手理了理他有些杂乱的头发，平静的说道，“嗯，我们离婚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松开了她。
叶蔷轻笑了一声，还是忍住没有掉眼泪。
她收拾了一下桌面，把那些喝空了的酒瓶丢在了垃圾桶里，去厨房给他泡了一杯浓茶，端过来放在他的身前。
她转身走到房间门口，听见他说道，“叶蔷，对不起。”
她沉默了几秒，只鼻腔发出一道声音，“嗯。”
她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尾声）
叶蔷回头看去，并没有看到沈砚。
准确来说，这个沈砚不是她认识的沈砚。
她又回过头来，阿姨刚好把莲藕称好递给了她。
阿姨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一脸八卦的笑着说道，“你老公过来了。”
不等她说完，叶蔷就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蔷蔷。”
叶蔷接下莲藕，笑着道了谢，转身走向了一名穿着休闲装的青年男子。
他叫陆亦修，是一位自由画家，比叶蔷大七岁，现在是她的丈夫，每年冬天都会陪她回娘家住一段时间，调养身体。
叶蔷与沈砚离婚之后回了自己所在的城市，直到三年之后的某一天，陆笙打来电话邀请她参加一个画展，地点在Z城。
叶蔷是美术专业毕业的，对于绘画也算是有些见解，既然是好朋友的邀请，她自然没有拒绝。
这场画展的举办者，就是陆笙的哥哥陆亦修。
通过陆笙的介绍，叶蔷认识了陆亦修，因为有了美术这一共同爱好，两人迅速拥有了共同话题，常常会在一起讨论一些技巧，一二而去之间，陆亦修对她产生了好感，渐渐开始追求起了叶蔷。
随着彼此逐渐深入的了解以及陆笙的撮合，他俩最终确认了关系，现如今已经结婚五年了。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但也十分幸福。
陆亦修看她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一抹笑意，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莲藕，顺手牵起她的一只手揣入了自己的口袋，一起并肩往家里走去。
在叶蔷看不到的一道墙角之后站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正侧身看着叶蔷渐渐远去，小心翼翼的不敢让她发现。另一人则大大咧咧的往外张看，疑惑的问道，“沈砚，你看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沈砚缓缓收回目光，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着同事说道，“走吧，到饭点了，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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