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高中同学,认识十几年来,谈过几次恋爱,每段长的两年,短的三个月。但不论长短,每次一旦分手,我们一堆人就会浩浩荡荡地给她去清理房间或搬家。
住家里的时候没法搬到哪里去,就只能帮清理;没买房子之前,可以到处搬家。
每次都是我们在那里干活干得死去活来,她在旁边要么哭得死去活来,要么半死不活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
一会歇斯底里地冲着别人手中的娃娃喊:”这个扔了扔了赶快扔了,看到它我就想到那个渣男!“一会肝肠寸断地扑过去抱着一瓶香水:
”这个不扔这个不扔,这个虽然渣男送的,但是很贵!”
我都很理解但是也费解,理解她希望赶紧把共同的气息给消除了,赶紧忘记,赶紧逃离这些不愉快的回忆;又很费解清理房间断舍离还好,但搬家三次犹如火灾一场,实在是很麻烦,像我这种有机会偷懒就会不遗余力偷懒的人,绝对不会去选择搬家。
毕业后有一次她被劈腿了,伤心欲绝地叫我去陪她。我打了个车,快到目的地的时候问:“你住的是哪一栋啊。”
电话里她抽抽涕涕地说:“就这栋,你看到没,冒着绿光的房子,好大的绿光的!” 我强忍着笑赶到那里,又看到她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家了。
我想,会不会在她心中,住的房子代表着自己的心房,一旦房间里混乱不堪无法承受的时候,就赶紧清空,换一个地方,再开展另一段恋情:心房清空了,好让另一个人住进来,这样又变成了一个新的自己,不用去面对那一地残局和满目虚空。
另一个朋友刚好相反。
上一次我去她家,看到玻璃茶几上摆着一杯茶,那杯茶在一片窗明几净里显得特别突兀,因为那杯茶装在星巴克的大大胖胖的白色瓷杯子里,已经变黑了,因为茶叶浸泡太久又水份蒸发,杯子里的四周都已经形成了一圈一圈的印记,茶水上都飘着一层脏脏的像油的东西。
我觉得很纳闷,问:“这杯茶很久了吧?”
她笑:“我分手了,这杯茶是最后那天xxx倒了准备喝的,谁知架吵完了人也走了,茶都还没凉,就留着了。”
她透着很多不舍,好像那杯茶留存的是最后一点和那个男人相关的气息。
他们的分手是突然爆发的。或许也不能说突然,应该是长期看似无法解决的矛盾积累导致双方很失望,关系进入冰冷期,动不动就说分手。
一天晚上两个人本来是缓和了一些,叫了个烧烤的外卖,一会发现外卖的烧烤少送了一些,两个人解决着外卖的问题,不知怎么几句话没说好,就又开始吵架了。
吵着吵着女方说要分手,永远都不想再见到这男人了,男方可能为了平复自己的情绪,去烧水倒了杯茶,结果一冲动架吵完了,人也分开了,茶一口都没喝。
对于这个朋友来说,她好像在试着留着最后那一个男友有接触过的物体,就如依旧还有他的身影。她什么也没有丢掉,即使看到还会心如针扎一下。
朋友说:“把东西都掉了,心中却没有忘记,那也没有什么意义吧。”
就如我之前写的”真正的句号是在心里画上的。”
形式和本质的关系永远都是这样对立统一,而我本人可能更偏向后面这个朋友一些,不会要去刻意去丢掉些什么。
过去发生过的任何事情已成定局,它本就是未来不可分割和丢弃的部分,要忘记的东西总是会忘记的,很多人很多事本来就是在念念不忘的过程里被忘记了。
不去刻意做些什么,也不去勉强自己做些什么,等到自己想丢弃的时候,再去丢弃也不迟。人们在告别一个人一段关系的时候,有的人会选择做一些有仪式感的事情,这是可以的;有的人抱着旧物和旧的回忆,直到被动地由新的人和记忆取代,这也是可以的。
也许受到“森田疗法”的“顺其自然、为所当为”,我觉得只要是从心而发,这都是可以的,人生本就没有什么哪些“必须”和“应该”的事情。
由名著改编的电影“乱世佳人”中,片尾男主人公白瑞德在无数失望后,选择离家远去。
临走时,他说道:
“Scarlett, I was never one to patiently pick up broken fragments and glue them together.
斯嘉丽,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不能耐心地拾起一地碎片,把它们凑合在一起。
And tell myself that the mended whole was as good as new.
然后对自己说,这个修补好了的东西跟新的完全一样。
What is broken is broken.
一样东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
And I’d rather remember it as it was at its best than mend it and see the broken places as long as I lived.
我宁愿记住它最好时的模样,也不想把它修补好,然后终生看着那些碎了的地方。”
而在迷雾中,看着白瑞德远去的身影,斯嘉丽还是那般地,悲伤中存有力量,她说:
“Home. I'll go home.And I'll think of some way to get him back.After all, tomorrow is another day.(家,我要回家。我会想办法让他回来的。不管怎样,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白瑞德选择在分手后离去,斯佳丽选择还要继续努力去争取让白瑞德知道她已清楚心中所爱,要再去争取,这都是可以的。
最后以圣经“约伯记”11章一句话,与你们共勉:
”你必坚固,无所惧怕。你必忘记你的苦楚,就是想起过去也如流过去的水一样。你在时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虽有黑暗,仍像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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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为“蔷的薇薇”,已发表在公众号“她可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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