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母亲一致决定要盖新房子时,我正放暑假在家。王谷洼那间历经风雨的土坯房是他俩年轻时一手打造的,当然少不了亲戚、邻居的援助之手。那间老房子,当时便是他们温馨的小窝。在那里,他们一起养育了三个儿女,一起风风雨雨走过这么多年。然而2010年夏天由于暴雨狂降几天不止,使原本伤痕累累的老房子再次受到重创,迫于生存大计,父母亲做出了这个伟大的决定。
父亲的房子(上)从此之后,父亲便为盖新房的事积极奔走,先找好场地,然后胸有成竹的谋划着。几乎每天的晚饭后,父亲都会引领我们畅享新房子的美好未来:两层小楼楼梯在屋里面还要安装太阳能,可供洗澡……我们也听得乐呵起来。在神采飞扬的父亲的眼中,我看到一种很亮很亮的光芒,我知道那便是希望。接下来,父母亲和我便开始行动了,我们整天在河道里筛沙子、捡石头,盖楼房很需要这些物料。小小回来了,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甚至小雨天也不曾间断,即使我们都被晒黑了,手也被磨破了。
父亲的房子(上)正当家里忙得热火朝天时,我却要开学了,返回学校继续自己所谓的梦想。父亲送我去50多里路开外的县城坐汽车,路被洪水冲毁了,我们从清晨一直走到中午1:00多,父亲坚持看着我坐上车之后他才启程走回去。晚上到学校之后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母亲嘱咐我要用心读书,我一愣说,我晓得你们很辛苦、很忙碌,我不敢不用心。话未说完,声音已哽咽,怕母亲听出端倪,我急忙挂了电话,继而泪如雨下,往事也如泉涌般袭上心头。
不知从何时起父亲的腰间开始贴着膏药,那种并不贵的在我们那个山旮旯里就可以买到的治风湿痛腰腿痛的膏药。几乎每天晚上父亲总会撩起衣服接下之前贴的,让我们其中某一个帮忙或是自己贴上新的一张。
父亲的胃病是老毛病了,隔上一段时间就要复发一次。我看见过父亲因胃不舒服而痛苦不堪的表情,看见过父亲喝下大把胃药的情景。父亲总会忍着胃痛笑着看我们吃饭,而自己只能喝下半碗粥。
父亲年轻时一直在金矿上干打钻的活,我听别人说那工作很累,而且很危险。小时候,只是单纯地觉得父亲很高大、很能干;长大之后,才知道父亲是拼了全力来养家的。村里那条油葫芦沟开矿的第2年,父亲在那里谋到一份打钻的差事,于是很高兴也很用心的工作着。谁知没过几天,父亲的老毛病犯了,他吃了胃药后坚持去上班。中午疼得额头冒汗,实在干不了了才肯回来。他休息片刻,便自己去药铺买了胃必治和葵花胃康灵,但是好像作用并不是很明显。父亲喝大把药的表情很痛苦,胃有时疼得牙咬着脸部肌肉开始突出,稍有好转,他就多吃了一些饭,脸上呈现出期待的表情。吃饭的同时,他抬头看见开始由灰变黑的屋顶,说等攒够了钱,新房子就可以动工了。
父亲的房子(上)父亲那样盯着屋顶许久,似乎又在凝视着一种奇迹的发生,父亲不苟言笑,这倒不是那间土坯房给的压力。我感觉父亲本来就很深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筹划着,默默地去做,但父亲发起火来的确凶得很,声音大到会把小孩子吓哭。印象中父亲只打过我一次,那是小学三年级冬天的一个下午,我从酿酒的坛子旁边经过,坛子倒了,父亲以为是我造成的,上前来给了我一耳光。说实话,父亲打得并不重,真的,我却伤心欲绝,直接回房间哭到睡着。第二天吃早饭时,父亲非要等到我起床了以后,才才肯开饭。此后这件事从未被提起,父亲大抵也后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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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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