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在部队,每位战友都有炊事班帮厨的经历;尤其是刚到连队的新兵,人人都想留下一个好印象…
刚到连队时,王森林和几位新战友们,只要一有空闲就去炊事班帮厨。所谓的帮厨,也就是洗洗菜、切切菜,顺便打扫一下卫生。然而,连队灶膛里所烧的是木柴,所以锯木头、劈柴,也是一项很重要的帮厨工作。
连队处在高海拔地区,在当时的环境下,炊事班能够用木柴烧饭,应该是唯一的选择。因为巨石山常年雾气弥漫,木柴又都是潮湿的,所以必须浇上柴油后才能点燃,而且浓烟滚滚…
连队平常使用的木柴,都是从市场购买。但五月三十日晚上,林指导员给大家开动员会;说连队决定派副连长毕定远,带领五位老战士和七名新兵,一同下山砍木柴;初定时间二十天,目标是五车木柴;最后强调安全并布置相关准备工作…
六月五日下午,参与砍柴的人员都住进了巨石山道班。道班的老班长和留守的几位工作人员,对部队的战友们特别热情,他们腾出了三间住房和厨房,特意给战友们使用。
下午大家安顿完毕,便开始确定伐木的地点;好在同行的战友中,还有几位年长的志愿兵,他们迅速选好了场地;显然砍伐树木的工作,他们以前多有经历…
夜晚的巨石山,黑漆漆一片,在这周围的几十公里,仅有连队和道班两个单位,平时鲜见人烟往来。又因诸多因素的影响,所以当时的连队和道班,都是没有电力供应的。
老兵们笑说:“别看你们平日里,吃肉感觉挺香的,其实有些肉早已经变质变味了…”
后来,王森林曾特意观察,果然老兵的话是真的:连队的冰柜因为没有电力供应,早已锈迹斑斑仅是一个摆设;肉类常常变味,或是呈褐绿色;但这里所有人的胃,似乎都有很大的兼容性,竟然人人健康快乐着!
在临下山之前,管柏青班长曾送给王森林两节蓄电池、两节干电池和一个小灯泡,同时,还给他做了三张报图纸。这些东西虽是普通,却是不能用金钱和物质来衡量;因为这些东西,在当时很实用,更是关心和爱护的情感体现!
夜晚的王森林在昏暗的灯光下,心中涌起阵阵温暖…
第二天一早,大家带上拉锯、斧头和砍刀,开始了伐木的工作。虽然很多人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但因为好奇,加之老同志的照顾,所以尽管有些累,可状态都是不错。
以后的时间,大家轮流拉锯或用砍刀砍树。但三五天之后,很多新战友的手上,都有了血泡和水泡;王森林的手上,就有了两个血泡和多个水泡;尽管当时都带有纱布手套,可还是钻心般地、火辣辣地疼…
几位老同志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只是笑说:“刚开始都这样,干几天就好了。”
带队的毕定远副连长,是个随和热心的人。他对所有的战友非常关心,常常叮嘱大家注意安全,做事时要悠着点,千万不要用力过猛,以免后续无力…
六月九日傍晚,副连长让王森林回连队,去告诉连队首长们,明日可以派人下山拉木头。听说可以回连队,他有些兴奋;于是跑步五六公里上山,累得汗水淋淋。
管班长见到王森林,也很高兴,笑问:“怎么样,干活累不累?”
“不累,就是手很疼。”说罢,王森林有些委屈地伸出双手。
管班长心疼说道:“好个臭小子,还嘴犟。你先坐着别动,我去找根针,然后把泡里的血水放出来…”
待处理完毕后,管班长关切嘱咐:“记住:千万少沾生水,过两天就好了。”
王森林感激地看着管班长,笑着点点头。
问道:“最近有没有学习报图?”
认真回答:“早晚空闲时间,都在学习。”
管班长欣慰地说:“这就对了,砍柴仅是临时的任务,虽说也需要尽心和努力;但学好专业知识服务于战备,才是军人的首要任务!军人只有学好专业本领,这样才能成为一位优秀的士兵,同时,对你个人以后的成长和进步都有好处!”
生活,总是充满变数;然而良好的心态和正确快速的反应,却是最好的选择!
六月十日上午,连队的生活用车早早来到道班附近。高连长、管班长和很多战友都来了,大家纷纷帮忙将木头装上了车。真是人多力量大,装车的速度竟然非常神速。
装车完毕后,连长和大家都亲临伐木现场,甚至亲自动手参与砍伐。管班长来到了王森林的附近,观看他的操作情况。
眼见管班长的到来,王森林深受鼓舞;只见他双手紧握砍刀,刀刀下去都是木片横飞。
突然,刀柄和刀刃分离:只见刀柄尚在手中,刀却飞了出去;又见刀在空中撞上了一棵树干,随后直击管班长的面门…
“哎哟!”只听管班长一声大叫,随即双手捧住额头。王森林傻了,所有人呆了,醒悟之后纷纷围了过来。
万幸的是:刀背砸在额头!先是一点点的青红色,而后慢慢鼓起,顷刻之间便如鹅蛋大小…对方的眼睛,却是越来越小了…
闯下如此大祸,且受伤的人,还是自己尊敬的管班长,王森林的心里异常难过,眼泪也不自觉地滚了下来…
还是高兆生连长有些经验,立即在管班长的受伤部位涂上香油;只是涂油的鼓包实在滑稽,在阳光的照射下亮光闪闪…
半个多小时以后,管班长的情绪已经稳定,额上的包也没有继续扩涨的迹象,于是连长决定带他回连队。
小心翼翼地送到车旁,似乎不忍离去,但见管班长龇牙咧嘴却语气柔和地安慰道:“王森林,别难过,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干活吧…”
愧疚地点点头,目送着汽车离去,可王森林的心里始终悬着…许是管班长理解他的心情,第二天一早,便特意派人转告他“我没事,已经好了很多,请你安心工作。”至此,他才放下心来。
事后多年,王森林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对管班长心存愧疚!他心想:当时若有电锯就好了,几车的木头或许一天就能搞定,更不会有当时的意外发生…然而,没有也许!
砍树伐木也有基本的讲究:小的树木不能砍伐,树木稀疏的地方不能砍伐;只能在树木稠密的地方,选择较粗的树木进行砍伐。本着这样的规矩,几天下来后,大家一路向纵深地带进发。当然这样一来,人也就更辛苦了,好在大家似乎都已经有些习惯。
在休息时间或劳作的间隙,王森林特别喜欢听老兵们讲故事,尤其是老志愿兵费道全,关于过去连队的一些介绍,是他最感兴趣的。
费道全,78年兵,在连队算是“老杆子”。他虎背熊腰是典型的北方汉子,别看他平时不怎么说话;若是心情好,说起故事来,却也是有板有眼、有滋有味。
一日砍伐休息时,老费一本正经说道:“巨石山的初期驻军建制是一个营,底下分三个连队,其中对空台为女兵连,雷达为两个连。”
战友们一听有很多的人,而且还有女兵,每个人的眼睛都亮了,性子急的连忙追问:“那后来呢?”
对方严肃答道:“看看你们猴急的样子,没有见到人都已经这样;若是见到真人,那还了得…所以,没有后来了。”见大家有些失望,又笑说:“后来因为多方面原因,女兵连予以了撤销,两个雷达连也就合并成了一个连队。”
故事虽说不是完美,却勾起很多人心中无限的遐想和憧憬。后来,王森林在连队的周围,发现了许多的营房旧址:或许当初,这里真有很多的部队驻扎,但究竟有没有女兵连的存在,却是无从考证。
六月十四日下午,连队突然命令所有参与砍伐树木的战友,立即撤回连队;几位新战友回连队后,也马上分到了各班。王森林很开心,自己如愿被分在一排一班,是和管班长在一起。
原来,玉田县是全国闻名的香菇、银耳种植之乡。因为山下天气炎热,已不利于食用菌种苗的培育,所以当地县领导和菌种协会,想在连队借几间房子用于培育菌种。但他们在上山的时候,见到了砍伐树木的战友们…
高连长和林指导员对于地方领导的请求,慷慨答应:把报图室的一排房子,全部借给了菌种协会。
地方领导们得到了满意地答复,自然都是高兴和感谢。只是分手之际,玉田县的一位领导委婉说道:“在上山的途中,见到你们的战士在砍伐木柴,着实非常辛苦;而我们作为地方的领导,心里很是愧疚和不忍!但是现在上面要求‘严禁乱砍乱伐’,所以…”
连队首长们立即表示:“请放心,所有人员立即撤回!”
随后的六月十五日下午,玉田县领导派人送来了满满两大车的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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