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 · 世间人系列】
《窃贼》三则
世间各异,人生百态。有好事者,有顽劣者,有刚毅者,有懦弱者,千奇万状,不一而足。人性善恶,未使天然,亦非片语可尽也。然贼者,以偷为业,窃人钱财,人所不齿。人之原罪,惰性其一,贼是此者,或不是此者,盖诉求不同也。
余所闻见,摘录三事,望醒戒之。尚有雅贼,偷心偷艺者,是贼非贼,另当别论,不于此述。
其一、
闽中纺织业盛,于此务工者众,多异乡人,商主便于整饬,皆供住宿。其工事繁苦,恒有不耐艰辛者,游荡在外,混迹江湖,而少年犹甚。
川人某君,性刚烈,年十八九,不知其姓名,工处寝所恒失窃。君遂请假半月,舍内蹲守,且秘告室友,宣称返乡,又购备食材,足不出户。是以,鲜有人知其私。
残阳早退,秋夜渐长。男寝楼十层,君居其四,同层皆工,入夜无人,廊间声息。
戌初,君晚餐毕,卧榻无声。忽闻扃鐍悉嗦,君闭目,不稍动。
俄而,吱呀门开,步声细微,隐有灯光入。君兀自不动,既而,闻其阖门,室内遂暗。
君张目,视一阴影前移,若蹑足逡巡,待其步绕床侧,蓦然狂斥,腾身起,飞足力踹其中段。阴影惊叫踣地,欲起,君怒踢不止。阴影求饶,君启灯稍歇。影突跃,狂奔,君自后捉其臂,曳倒疯踹。贼翻滚不已,避君锋芒,且告饶。
君怒喝连连,视之,乃一少年耳。叱曰:贼子恶胆,孰敢盗老子耶?
少年尘土满面,匐地不答,君踢其股,曰:逮警卫处关押,且与老子去。
君提其立,一手抓腰间,一手反拧其臂。少年默然,步门前,君甫启鐍,少年狂挣欲脱,君大怒,追踢,中腰眼,少年仆。君狠踹之,少年求饶,似不闻,拖入室内,怒掴其面,须臾,面肿如猪,唇角噙血。
君拖其阳台,抓其掌,摁桌上,桌有菜刀一把。少年目之,大骇,强脱不得,凄厉哭饶。君不理,挥刀斩去一指,猩液迸射。少年握掌惨叫,倒地翻滚,手上鲜血淋漓。
先是,有别层工友闻厉号声,告之警卫。警务未至,安保携数工入,君即白其事。众愤恨,无怜惜少年者,更数人拳打脚踢,安保亦掴之。未几,少年哀嚎渐息,浴血不起。安保恐其毙,始阻。押少年至警务室。
警卫甚讶,联络局所,并救护车。众皆作笔录。警车至,押解少年去,君当事人,亦随之去。
后,经审讯,始知少年皖北人,生性惰,来闽务工,不耐艰辛,旷日浪荡,生活不接,遂偷窃。供同伙三人,一人舍内被捕,二人在逃。
少年因盗窃罪,拘役三月。其医后无大碍,断指亦为惩戒。工厂通告,逐之出。
某君捉贼行径,本拟褒奖,然其私刑过重,涉故意伤人,既事出有因,亦不鼓励,酌情判刑半年,囿其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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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4 作于莲城
戊戌年冬月十八 多云
冬夜苦寒
空寂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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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人系列之窃贼三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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