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青要去哈尔滨上她的专科学校了,母亲蓝阿妹平时面对不听话难以管教的女儿也有点无奈,她有时甚至希望小青能去一个遥远的,她再也见不到的地方,她是眼不见,心不烦。
这一阵,女儿突然要离开自己,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上学,蓝阿妹的心里又挺不是滋味的。小青父亲去世得早,她一个孤身女人拉扯着她,没能給她完整的家庭幸福,蓝阿妹心里总觉得亏欠了孩子不少。
于是,蓝阿妹给女儿买了时下最时髦的拉杆皮箱和小青喜欢的高档真丝衣裙。临了,又给了她三千元钱作为她在路上的花费。就这样还好像还有很多放心不下的地方。
小青烦躁地嫌母亲啰嗦,她假装生气地发火道:“几小时的飞机,眨眼就到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嘛。妈妈真变成个老太婆了,当心李福林叔叔不喜欢你了啊!”
蓝阿妹气恼地轻拍了小青一把,忍了忍,还是装做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和阳荣怎么约定的,以后怎么联系啊?”
一提到阳荣,小青的脸立刻抹了下来,她淡然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妈妈以后再也不要提到这个人了好吗?”
蓝阿妹听了女儿的话,心里像被雷击了一下,半天没有缓过劲来。她直愣愣地盯着女儿的脸看了几分钟,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是什么也没有再说。
蓝阿妹是从男人河里趟出来的女人,她心里非常清楚,一个女人只有爱到极致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因为对女人来说,放弃一个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不亚于自断一只手臂。但一个女人一旦做到了这一点,在今后的人生中,就不容易再搁浅在感情的漩涡中而难以自拔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小青长大了,长成了一个不论待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能让她放心的大孩子了。她走上前去,一把把女儿揽进怀抱,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后背。
母女俩轻快地朝门外走去,赶着去机场登机。
阳荣那天早晨睡得很沉,前一晚上的疯狂折腾,让他体内蕴藏了十八年的荷尔蒙几乎悉数耗尽。他精疲力竭地昏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从昏沉沉的梦魇中苏醒。整个后半夜,他一个梦接着一个梦地演绎,就像在拍摄一部精彩的长篇爱情大戏。
在梦中,他被几个模糊不清的女人撕扯着,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可他又分身乏术,一会儿被周红雨领着去龙树村的密林中探险。一会儿又跟黄小青纠缠在一起欲仙欲死。一会儿又被一群不认识的女人推搡着戏谑打闹。阳荣在梦中累得抬不起腿,睁不开眼,他恍恍惚惚地知道自己在睡觉,但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等他完全睡醒的时候,他眨巴着大眼,回忆着昨晚和黄小青在一起的疯狂一夜,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坐起身,扫了眼床边,空空如也。不知何时,小青已经人去楼空。唯一能够证明她来过的痕迹就是扔在地毯上的像鼻涕虫般的几个避孕套,黏答答,皱巴巴地瘫倒在暗红的毯子上,歪歪斜斜地醒目地提醒着阳荣:哥们儿,你很棒!
阳荣跡拉着拖鞋,弯腰拾起那几滩“鼻涕”,心里有种无边的落寞。他突然觉得人来到这个世界简直就是为了荒唐的性爱、苟合、交配,就像书上看到过的一种什么生命短暂的生物,交配完就一命呜呼。他仿佛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那种生物,只是比它幸运在交配完还会以鲜活的生命个体形式存活着,也就是等养精蓄锐到一定时间,还可以进行下一次苟合交配,这大概就是人类比那种生物更具高端化的地方吧。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比那种生命能多过上千次性生活而已嘛,说到底,人来这个世界就是为过性生活而来的呀。
阳荣不知道他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打扫完一片狼藉的“战场”,他去到卫生间放了一盆清水,把头浸泡进去,憋闷了两分钟,然后猛地抬头,看着镜子里头发挺立,脸色枯黄,如大病初愈般模样的自己,对着镜子扮了一个鬼脸,又找回了点做人的感觉。胡乱抹了一把脸,伸了个懒腰,把精神往上体了体,进到厨房,捣腾了一碗面条,吃了就要去赶火车。
还要去奔他未来的新征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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