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有诺小镇有一家小酒馆,穷乡僻壤里唯一的消遣去处。
这天,酒馆里来了两位新客。
一位穿着西装的大胖子领着一位高瘦的人走了进来:“给我们一人来一杯冰啤酒!”
小酒保熟练地从酒柜里拿出杯子,倒上两杯啤酒送了上去。
“宏哥,多谢你宽限我这么多天,我这手头上一有钱就找你了。”胖子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条,在上面写写画画了会儿,就递给了对面的人。
那人冷哼了一下,说:“你可算是还钱了啊,你碰到我是你命好,要是别人,你的命都不一定在,还攥得住你那点儿钱?”说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将那张纸条夹进了笔记本,还在某一页划了一下,起身就要走。
“宏哥宏哥,先慢着点儿,坐下来把酒喝了,咱们再唠唠?”胖子陪着笑脸。
“唠唠?怎么?等着你再问我借钱?”说着把刚才的笔记本往在桌上用力的敲打了几下,拿起手边的啤酒一饮而尽,走了。
胖子似乎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到柜台结账,转身看见了坐在角落发呆的逸姑娘。
那胖子的小眼睛瞬间换了神采,他摸着大肚子向逸姑娘走去:“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啊,叔叔陪你喝一杯好不好?”
逸姑娘抬眼看了看他,眼中没有神色,又低下头继续刚刚的动作。
胖子见她不搭理人,顺势想要凑近一点,邻桌的于寡妇开口了:“诶,人家小姑娘好好地坐着呢,你去打扰别人做什么。结完帐了就赶紧走!”
胖子转头看向于寡妇正作势要上前争吵,对面的洞子哥站了起来。胖子看着洞子哥一身的腱子肉,摸了摸鼻子 ,走了。
“洞子哥刚刚真爷们儿!”于寡妇夸赞道。
“这有什么,难不成看着你们被欺负?”洞子说。
寡妇笑道:“洞子哥人这么好,怎么就找不着媳妇儿呢!”转而又轻声说道,“那逸姑娘不是个待字闺中的老姑娘嘛,你看她姿色也不赖,怎么就是没人娶她呢。”
洞子哥看了一眼寡妇:“你管得还挺多啊,看来你那死了的男人给你的钱不少啊,让你有这闲工夫在这说三道四的。”
“行啦行啦,我们喝酒,喝酒!六儿,把桌子收拾一下!”老板从柜台后走出来,笑着说。
小酒保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桌子,忽然,眼尖的他瞥到了一样东西。他不太肯定,于是又仔细看了一眼:“咦,这不是刚刚那个胖老板写的纸条吗?”小酒保这回看清楚了,他捡了起来喊道。
“什么?”老板走了过来,拿起纸条看了一眼道,“这不是支票吗?”
洞子和寡妇听了,也都围上来。大家数着这支票上的位数:“一,二……五,六……十,十万?!”
众人惊呆了,两眼都盯着这张昂贵的纸条。
洞子最先反应过来,说:“六儿,快追出去看那个胖老板走远没有,给他还回去。”
“还什么呀洞子哥,他肯定走远了。我看呐,这里有十万,我们四个人,平分一下就好了。”于寡妇用她又尖又细的嗓音说道。
这时候,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逸姑娘走了过来:“谁说四个人,是五个人。”
“那,那就五个……”
“分什么分!”洞子打断了寡妇,“别人的钱,分文都不能取!酒馆里不是有失物招领箱吗?把它放在里边儿,他自会回来找的!”
“对对对,我们呐,就把它放在那箱子里,等着他回来找,啊,哈哈哈。”老板眼前一亮,答应了。
于是众人都看着老板将这宝贝缓缓放进了一个脏兮兮的箱子里。
寡妇愤愤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对洞子说:“你傻呀,那么多钱,我们分一下,谁也不会知道的。”
“怎么,你那死男人给你的钱还不够吗?”洞子冷笑着问。
寡妇白了洞子一眼,满脸的不甘心。
“陆老板,你们刚刚说到失物招领,我想起来,我在这落下过一块儿手帕,我可以在那个箱子里找找吗?”逸姑娘突然说道。
“啊,可,可以啊。”老板有些慌张,“不过,那么久了,不一定还在了。。。”
“你让我找找吧,兴许还在呢。”逸姑娘说。
“好吧。”说着把箱子搬了出来。
逸姑娘一股脑把箱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有旧眼镜,有小镜子,甚至还有一双破袜子……
“有吗?”老板问。
“没有了。”逸姑娘说,“不过,刚刚那张支票怎么,也没有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老板。
“我,我,我刚刚放进去了,你们都看见了,我,我没有拿!”老板辩解道。
“洞子哥,搜搜看他身上!”寡妇又有了兴致。
洞子扒开老板死死捂住裤子口袋的手,仔细看了一下,说:“不在里面。”
老板似乎有些惊讶。
逸姑娘看向了小酒保:“那你呢?”
小酒保慌了,着急地摇着手说:“没有没有,是老板拿的,我看到他拿了放在了兜里的!”
“好啊!所以是你从我兜里拿走的对吗?”老板问道。
洞子马上走到酒保身边,搜查他的口袋,果然,那张宝贝就皱巴巴地塞在酒保的兜里。
事情变得微妙了起来。
众人将那张皱巴巴的宝贝揉平,放在了吧台上,五个人围在一起,再一次商量。
“我看呐我们都想要这钱,放在那箱子里也不见得安全。不如,我们一人说一个需要这钱的理由,谁的理由最合理就把这钱给谁。”寡妇又出了个主意。
“我先说我先说!”老板急不可耐地开口,“我需要这钱来翻新一下酒馆。这酒馆是我们镇子上唯一的酒馆,你们没事儿也都来这儿喝酒,这屋子要是又破又旧,你们也不会愿意来呀,是吧。”
“好,这是你的理由。”寡妇说,“六儿,你呢?”
“我,我妈妈身体不好,你们都知道,我之所以在这里做事,就是赚钱给我妈妈买药治病的。有了这笔钱,我就能带我妈妈去好一点儿的医院看病,我妈妈的病就能好。”
“说完了?”寡妇接话道,“要我说,你这酒馆呢,就这样也不错。再说了,你还有我们这些熟客,你有钱赚,攒个几年也就有了;六儿你呢,你妈妈病重,就算去了大医院也不一定治得好,去了大医院呀,那钱就跟流水似的,最后还落不得好,不值当的!”
“你嘴怎么这么毒,六儿还是孩子,我看呐,实在不行,这钱就给六儿,给他妈治病!”洞子哥说。
“为什么呀,他需要,我就不需要了吗?”寡妇急了,“我男人死了,他就给了我那么点儿钱,我要养他的老娘,他的弟妹,还得养我自己的爹妈。全家人都指着我呢,他留下那点儿钱哪够啊!好在他是没给我留下个一儿半女,要是有,这日子可怎么过。。。”寡妇说着,抹了抹眼角的泪。
众人沉默了会儿。
洞子看了眼一直没出声的逸姑娘说:“姑娘,你呢?”
“我需要这笔钱去城里找一个人,我的恋人。”逸姑娘淡淡地说。
大家都看向她。
“我和他恋爱了,但我父母很不喜欢他,可我非他不嫁。一年前,他出了镇子打拼,我父母把我锁在家里不让我跟他走,我和他说好,要常常给我写信保持联系。可前几天音讯突然断了,我给他写的信都因为找不到地址给退了回来,我去镇子上的杂货铺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所以我想去找他,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可我爸妈不给我钱,一分钱也不给,就怕我偷偷逃走。”逸姑娘说着抬起了头,看着众人,“我需要这笔钱,我要去城里找他,我爱他。”
寡妇看着逸姑娘,目光莫名开始温柔起来;洞子盯着地面出了神。
这时,陆老板突然起身抓起了那张皱巴巴的支票,狡黠地看了旁边的人一眼,勾了勾嘴角,就要往门口冲去。洞子最先反应过来按住了陆老板,正要去抓他的手,六儿跑过来抢先抓走了陆老板手中的支票,冲向门口。不料,被寡妇拦住。寡妇从六儿手里抢过支票刚想离开,逸姑娘便来到她的面前,抓住了她的手,拽住了支票的一角……
“嘶啦……”支票断了。一半在逸姑娘手里,一半,在寡妇手里。
寡妇看着断掉的支票,跌坐在了地上。大家似乎都很累,空气,在这一刻像凝固了一样。
“打扰一下。”一个声音划破了宁静,“我是有诺派出所的警察,你们有没有谁见过这个人?”
警察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就是那个西装革履的胖子。
“这个人涉嫌开具空头支票,已经很多次了,如果你们见到他请联系有诺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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