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看余华老师的作品,他讲了自己小时候犯错就装病的经历,他说小时候当自己犯了错误父亲准备生气的时候,他就会装病,久而久之,只要父亲生气,他就会肚子痛,连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后来还因为装病说自己肚子痛,被当医生的父母绑在手术台上割去了阑尾,他说觉得自己是自食其果。
那些小时候因为不想去上学而装病的人应该不少吧,毕竟装病的好处那么多,可以不上学、可以被全家温柔以待、可以在小范围内发号施令(过分就露馅了)、可以吃到想吃的零食、当然也有不想吃的,比如药。
别问我怎么知道这些的。
现在想起来比较惭愧的事情就是偷偷埋掉了很多治头疼的药,后来被母亲在院子里翻出来了许多。
但是惭愧也仅限于惭愧,却一点儿也没有半分后悔,毕竟都没什么病,吃什么药啊。
我小时候身体还算不错,也没有多么不想去学校,实在要装上一两次,可能就是犯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错,比如搞坏了哥哥的电子手表,或者就是想听妈妈极其温柔的问我:“幺儿,想吃啥,妈妈给你做。”然后再摆出一副特难受的表情对妈妈说想吃炒土豆丝(就这点出息),然后老妈就会端上一大碗让人咽口水的土豆丝,还可以在床上吃。
如果说自己装病就是为了吃口土豆丝会不会有人觉得我家常年闹饥荒啊?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素食主义者,还记得那个时候,奶奶老捏着我的小细胳膊说,跟猴子似的,那个时候我还没见过猴子,所以最初对猴子的印象就是:它跟我应该长得挺像。
其实老妈经常做土豆丝,可是她不专心,后来长大了我才明白,当一个人不专心去做一件事的时候,那件事就会被毁掉,就像我妈不专心炒土豆丝一样,只要她不专心,炒出来就一定不好吃。
我小时候除了拿菜刀把小脚趾头砍掉以外也没生过什么值得一提的大病,那些小毛病买的药,除非我妈灌我,或者非要看着我喝掉(这都是在她发现我埋了药之后采用的措施),大多数都被我埋土里生根发芽去了。但我家另外一个神奇的存在—我哥,就不一样了,他从小身体不好不说,还老生各种乱七八糟的病,比如撞鬼,比如掉头发,掉到快没的那种,比如流鼻血,一流持续一年的那种。
所以除了驱鬼大师我见过之外,也见过他被迫一个人孤零零啃一只又一只没有盐,没有油,只涂满药粉的鸡,当然,见过最多的就是他将一大把西药喂到嘴里,也不喝水就咽下去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反正现在都没有学会,吃药更可怕的还有我妈,因为常年头疼,喝惯了头痛粉,所以吃西药的时候她总要嚼碎了往下咽。
当我妈在若干个风雨季后,再翻出成群的西药尸首,首先怀疑的就是我哥,有时候翻出太多次,我也不知道是我埋的还是我哥埋的,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我哥埋药,可是他的病就是老不好。
不管怎样,爸妈的辛苦钱是见着尸首了,我依然惭愧,还好老天眷顾,让我顽强地活过了二十多年,还越来越胖。
现在和小侄女待在一起的时间挺多,但我发现她好像都不撒谎,不想去就说不想去,想要什么就说想要什么。相比现在的孩子,反倒显得那个时候的我们更恶劣了,也可能是因为我们经历过了,知道那种不好的感受,所以使劲儿鼓励我们的孩子诚实,就算是再不好听的实话我们也不会揍他,所以我们的孩子反而比当初的我们更诚实,那这对于我们,又算不算是功过相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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