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谜

下午5点57分59秒，小陈已经洗干净了水杯，整理好了背包，挂上了耳机，反复查看了三遍邮箱，第十次扫向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只等时间一到就第一时间打卡下班。

突然，一个消息提示框跳出来挡住了时间，里面写着：“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小陈第十一次地看了看时间，在无视和应答之间徘徊了两秒钟，还是咬牙打了个“OK”，祈祷着能在一分钟内速战速决。

“喂”，小陈接起了电话。

“喂，这个乔尼是谁，为什么一直在提交问题？我一天都在处理他的提问！”对面的人跳过了固定寒暄的环节，直接问出了问题，表明了他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小陈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笑了起来，这个笑是苦中作乐的笑，同病相连的笑和惺惺相惜的笑，就在几个小时前，小陈也发出过同样的灵魂拷问：“乔尼他到底要干什么？”因为他一天都看到乔尼这个名字在他的工作列表里占据了瞩目的一列，乔尼、乔尼，怎么又是乔尼？乔尼连锁反应的大浪打过来，没有一粒沙子能置身事外。

小陈边笑边把乔尼的身份解释了一遍，同事马上明白了他特殊的地位，转而又发起了又一轮疑问：“你帮我看看，他说的这什么意思？为什么他写的都是中文，我用翻译软件也没看明白？他这是想要干什么？”就差把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写在脸上了，乔尼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把人搅和得六神无主。

其实，小陈很想说，就算你知道中文也帮助不大，可能更加会怀疑人生，这就是小陈和乔尼打交道后的体会，明明大家同是搞专业的人，但小陈愣是不明白乔尼在说什么的时候占大多数，常常要反复追问，才能得到想要的信息。可能要归结于乔尼惜字如金的性格，能写一个词，绝不会写一句话，能写一句话，绝不会写两句话，不，对于乔尼来说，打字已经表达了他很大的诚意了。

例如小陈手上负责的一个乔尼的问题吧，因为技术团队和他们工作时间完全不重合，他只能在其中负责做交流的桥梁，让人感激的是，小陈每次发消息，只要团队成员看到，总会在他们的非工作时间回复，基本都在他们的深更半夜，那还不得抓紧这宝贵的时间赶紧把事情解决了？

只见技术团队的人在那边一连打了一几行字，询问具体信息，而乔尼不是不回，就是光甩截图不说话，截图是啥意思？小陈也是没懂，只能尽力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明一番，往往就是他在那儿上窜下跳，乔尼沉默无言，理所当然的，交流陷入了僵局，如此循环了几个回合，小陈已经搞不清谁是皇帝？谁是太监？也不知道乔尼到底想不想解决问题，还是忙得没空回答问题，时间不够不应该更要提高效率嘛，而不是一直在无效沟通里打转。

经过三催四请，左右拉拢，电话“威胁”，乔尼这个老虎屁股终于动了动，问题咔嚓就解决了，小陈差点喜极而泣，太不容易了。他一边回忆着今天的胜利时刻，一边在6点00分35秒成功地挂断了电话，不仅回答了同事的问题，还顺便安抚了他受伤的心灵，用时2分15秒，小陈为自己的高效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