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断桥之白浪梦迷 第二十六章 思美人
1
黑色沼泽？
十七真正被震撼到了。那片横亘在青丘国和海洋之间的沼泽，曾被青丘人视为死地。那么她们的家园在哪？青丘城，青丘山……她茫然环顾四周，好像都已经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现在你知道什么叫做沧浪桑田了吧？”白炫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事，缓缓言道，“这望海台，本是青丘后渔民祭海的高台。那时这儿已经化为陆地，离海较远，以免受到海水回潮侵蚀。可是自筑成此台，每次祭祀都要发生怪异，被黑气侵袭，摆放的祭品，常常无故失踪。当地人焚香祷神，惊动了九尾娘娘。娘娘派我来查看，才发现是我当年那个师兄在作怪。”
“槐道长？我记得穆陵围城，婆婆……曾和他大打出手。”十七停顿了一下，虽然知道了自己是白炫青丝所化，要叫她一声妈妈，还是很难改口。
“那一阵是我输了，槐黄子要火烧穆陵，被九尾娘娘抛进万丈深渊。”说到这儿，白炫竟脸红了一红，略显腼腆之色，“可他被埋葬沼泽后，又炼成一种巨毒，足以让青丘赤地千里，寸草不生。我这才知道，在那仙岛上时，他已经修成不死之身，纵使尸骨无存，也一样元神不灭。”
“啊，还有这事？”十七心突突跳了几下，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为了压住那黑渊薮，我牺牲掉了你们姐妹中的一个。”白炫说。
“谁？”十七脱口而出。
“看来，你好像猜到了什么。”白炫点点头。
“还在青丘，我就听说过四狐的民谣……”十七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莫非是…小娜？”
“嗯。”白炫只轻轻应了一声。
“她不是跟着顺公子走了么？”
十七赌气般的，嘶哑着嗓子吼了一声，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时过千年，她才终于明白，小娜在青丘祠堂辞別时所说的话。什么来世也不能相逢……敢莫是跳进了这万丈沼泽么？
“朵儿……”白炫向前迈了一步，做出一个要拥抱她的姿势。
“我还能见到她吗？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儿……他都还没有见过天日。”十七抬起头来，泪眼婆娑。
“目今天下又是一劫。等完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白炫沉吟了半晌，才说。
2
再说小雨点，在龙涎泉边遭人偷袭，及至对方露出脸来，才知道虚惊一场。因为这蒙面少年不是别人，而是百草园三清大夫的药童，琴心。
大家都在白浪洲住着，槿篱农舍离百草园并不远。三清大夫声名远播，邻里比舍少不了要到他家求医药。何况琴心还经常背着药箱，跟随大夫出诊。大家都认识这个面容白净、手脚麻利、为人乖觉的小药童，却没人听说他竟然……也会武功。
是啊，都知道三清大夫的两个药童，琴心悬壶济世，剑胆仗剑天涯。突然见琴心手中持剑，也难怪小雨点会感到意外了。
“剑胆前几天托梦给我，让我在月圆之夜，来沂山神龙大峡谷，这龙涎泉。”琴心把丝帕从脸上扯下来，揣进怀里，转回身说。
“什么，什么，”小雨点听了，更是大惑不解，“剑胆人呢？”
“唉！”琴心这才愁眉苦脸地把月桂等人行刺、剑胆用麻沸散伤人、顺公子带人求医、大夫查知内情，一怒之下把剑胆逐出师门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啊，原来如此。”小雨点方才知道，在她离开白浪洲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那么后来呢，若冰……”
虽然不能确定，可她隐隐约约地感觉琴心和剑胆好像都喜欢这位小师妹。而若冰的情感似乎在兄弟俩间摇摆，可能自己也搞不清楚更喜欢谁多一些。
当然，小雨点和若冰是好姐妹，所以才能够觉察到这女孩的心事。而琴心和剑胆……她看了眼前这小伙子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剑胆走了，若冰哭了好几天，不吃不喝。后来剑胆就托梦给我，我向大夫禀明，若冰本来也执意而来，无奈大夫看管甚严。若冰不放心，才把这龙泉剑给我防身。”琴心接着说。
“喔，原来你昨晚就来了。”小雨点暗想，怪不得昨天夜里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原来是月中十五，“那么你一直在哪儿，刚才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在那儿！”琴心抬手往前一指。
小雨点举目一望，原来在峡谷不远处，有一个松石相倚、清泉环绕的绝佳去处。
3
“那个地方，叫做三清岩，听剑胆说和师父颇有渊源。剑胆随师父来沂山采药，也常在那儿歇脚。”琴心解释道。
“喔，你师父人称三清大夫，可不这儿正好叫三清岩。”小雨点嗯了一声，“那你在那儿做什么？剑胆不在，你师父又没来。”
“我在那儿练剑。”琴心说。
“可不你这剑法会得古怪！”小雨点说，“你的剑法是谁教的，剑胆在梦里都和你说了什么？”
“剑胆托梦让我来龙涎泉，我也觉得纳闷，不知他什么意思。可我念弟心切，急于知道他的下落，思虑再来，还是来了。”琴心说，“我昨天来到这儿时天才刚黑，除了天籁、虫鸣、风声、水响，没有一点动静。后来月亮慢慢爬了上來，真正是空山无人，月明星稀。我抱着龙泉剑，呆呆地在谷中坐着，心里难免有些害怕，不知道剑胆托梦，找我来做什么。”
“嗬，也亏了你信了自己的兄弟！快说，后来怎么样了？”小雨点来了兴致，在旁边催促道。
“其实我当时心里也差不多放弃了，以为剑胆约我在龙涎泉见面，甭管他来与不来，在这儿守一夜，也算是尽了兄弟的情份。”琴心说，“可我在泉边坐到半夜，月到中天，突然全身发起热来，火烧一般，口干舌燥，五内欲燃。就在我烧得发狂，要疯掉的时候，忽然看到前面不是有这泓泉水吗，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
“啊？你是说你跳进了龙涎泉？”小雨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嗯。”琴心点点头，“我跳下去后觉得心宇澄明，身上的燥热开始减轻。后来就在水里洗了洗，上下眼皮慢慢开始打架，在泉水边睡了过去。”
“你，你说你在龙涎泉里洗澡？！”小雨点脸色一变，神情显得极不自然。
可琴心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诉说中：
“等我睡着了，剑胆这才现身，口传身授，传了我一套剑法。”
可小雨点的心思早已不在这上面，只觉得浑身别扭，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发作出来，冲着琴心吼道：
“这么说我刚才在这儿脱……洗，你都看到了？！”
她举起圣水剑，带着剑鞘，就向琴心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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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落沼泽黑薮渊，
青丘死地越千年。
三清岩上说三世，
死去生来盼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