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绊（73）

悠悠醇香，万古流长。

   

很多时候我们不相信有些事情，只是用我们蹩足的想象来满足我们的意淫。人世间充满了让我们眼睁睁的残酷。我们从心高气傲到无能为力，再从无能为力到漠然处事。

  一名坐上来得时候那辆破车的时候，他们的大队长也坐在里面。这时候他才知道那天晚上给他上过课的那位只是负责钻进的队长，而身边这位才是真正不干活的大队长。在路上的时候一名心中感到莫名的放松，他知道他终究不能待在这个地方，他都不知道这样一群人是怎么凭着艰难的毅力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他不相信真正会有人喜欢干这一行。连为了钱这种理由都能使他怀疑。也许每个人的选择和想法都有各自的理由。

尘土飞扬，烈日洒在荒原上。司机跟大队长说起了队里的一个姑娘。司机说姑娘不上工，老是在各个集装箱里逛来逛去，小伙子们也跟着瞎胡闹。这迟早要出事。大队长就说过两天找个理由打发掉吧。女人这东西天生就是祸害。司机说自己不好说，还是让大队长给二队长打招呼吧。大队长嗯了一声靠在后座上眯起了双眼。

接下来一名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昨天他跟王天林打电话说体检不合格，要离开井队。王天林就说让他给送了礼的那个人打电话。一名没有听王天林的话。给刘建东打了个电话，刘建东告诉他自己在新疆的喀什的工地上。一名就问他还要不要人了。自己就在新疆。刘建东就说要。一名当时就去了鄯善的火车站买了乌鲁木齐的车票。到了乌市还是原来乱糟糟的一团，他没有停歇，直接就在乌市买了去喀什的票。近火车站的时候他在附近的超市里买了包烟和三包泡面。最后还买了两个鸡腿，身上就只剩下几十块钱了。

坐上车的时候 一名才发现是上下两层的火车，这还是他第一次坐这样的火车。全程三十个小时，让他精疲力尽。这个过程里他把泡面吃完了。鸡腿没吃。旁边的人说的话一句也听不懂。他把那包烟拆开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又一次上当受骗了。这一次没少钱。货却是挂羊头卖狗肉。七块钱的紫兰州里面竟然装的是三块钱的黄兰州。一名真是彻底的崩溃了，这帮乌市的骗子商家究竟黑了多少外地人的钱。

到达喀什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上午了。坐了一辆的士就开始给刘建东打电话，人生地不熟的。刘建东就告诉他让他给司机说全市最高的一个酒店就行了。然后一名转头就给司机说了。司机立马就像是被疏通的管道一样惊醒了过来，问他是不是新修的那个酒店。然后就一脚油门就把他送到了目的地。

刘建东灰头土脸的出来接他。把他带到酒店三楼的一间还没装修好的房间里。楼道里乱七八糟的全是全是水泥和木板，还有他们装电梯的轨道，铁架子都堆在一起，电工的电线还是乌七八糟的一团乱麻。好不容易走到房间里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只是放着几个装过电梯器材的木头箱底。上面仅仅铺设着几张军用褥子。褥子的旁边都是刘建东平时喝的饮料。扔的全是空瓶子。一名放下行李后就跟着刘建东去找老板。

老板是江西人，带着自己的老爹和兄弟。还有他的舅舅跟一个四川的亲戚。老板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这个三十左右的小伙子在一名的心中并没有留下什么好的印象，刘建东说他那时候是被这个老板挖过来的。当时他跟着他的大爹在克拉玛依的一个工地上搞水暖，那时候水暖已经停工了，大爹就让他在工地上帮着老板看照仓库。结果有一天就被这个老板叫去帮忙，后来就被他成功的挖过来了。

每个人的成长并不会因为他频繁的逃离不同的地方而增长，恰恰是他从内心深处的蜕变才能够使他彻底的认识自己。这是一个异常艰难的过程。

  在这样的地方上班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所有的对身体和身心的摧残都会齐驱并进。一名白天在电梯上总是把一根根长长的轨道放下去。然后刘建东就跟着老板的舅舅在坑里的水泥墙上钻洞，这种时候很是不理想的一种状态，根本就搞不清楚什么时候会用电钻打到钢筋上面。记得四川佬有一次就抱着电钻打洞，当时使得劲还挺大，刘建东还告诉他不要耍帅，结果顺利的就打到了钢筋上。电梯一下子反弹了过来， 打的四川佬鼻青脸肿。一名和刘建东就在旁边笑得合不住嘴。

        四川佬气的直骂：“你们两个龟儿子，就在那里笑话老子，有本事自己来打嗦。”抱着嘴从电梯的货箱顶上爬出了洞口。

刘建东就开始骂骂咧咧的说：“跟你说了慢点打，你非不听。现在锤到嘴上了开始骂人，要是锤到鸡巴上我看你咋个整，你老光棍后半辈子咋交代？”

“我来吧。建东，你也别老说老头了，这把岁数混口饭吃也不容易，别再摧毁了他的生活欲望。”一名说完后哈哈大笑，刘建东也跟着笑起来。四川佬没理会，一个人坐在电梯口的水泥袋上抽烟。

渐渐地一名开始发现跟外地人打交道是一件不怎么顺利的事情。他们吃饭的方式完全和他和刘建东不同。江西佬和四川佬爱吃米饭，从来都不吃面。他俩是北方人，爱吃面。但没办法，老板是江西佬。这些人总爱炒几个怪模怪样的菜来下米饭，但好歹味道不是很差。但就是吃饭前的

习惯不好，老是爱嘘两口二锅头。满屋子的酒味让一名和刘建东很是反胃。时间久了，才慢慢适应过来。

刘建东和王一名在高中的时候就是臭味相投的网吧客。但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南疆，上个网都要担惊受怕。老板江西佬去了乌鲁木齐，临走前还带走了三个人，他姑父，他兄弟。还有他朋友。就留下了四川佬和他们两个人。就给他们三个人留了百来块的生活费。

老板走后，没人喊工，三人在木箱子里睡的天昏地暗，一觉醒来就去四川佬的川菜馆里点一个菜两碗米饭。花上十块钱，饱餐一顿后四川佬就拿着一张破报纸边走边看。回了酒店的破木箱里。一名和建东就进了附近的网吧，这里的网民也很多。不过都不敢跟他们说话。怕挨打，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开始闹饥荒，给老板打电话老板不接，最后一名无奈的问父亲王天林张口要钱。王天林气的直骂他没出息。出去挣钱还问他要钱。虽然嘴上骂但还是打了三百块给他。四川佬跟一名的父亲王天林一个岁数，没钱了哭着跟他六十岁的老母亲要。刘建东就笑话他。都这个岁数了还问老母亲要钱，也不害臊。四川佬不想日顾他。继续看他的破报纸。

过了一点时间，老板带着他的姑父朋友兄弟一起回来了。还把他老子也给带回来了，他老子就是专程跑来给他们做饭的。他老子一来，他们就从楼上搬到了地下室，因为楼上的客房要装修。结果到了地下室才发现宽敞无比，却大粪遍地。

环境就是像他们这样的农民工最真实的写照。过了半个月老板把一名跟四川佬派到了和田。听说那里有很多和田玉，但一名压根就没见过和田玉。他跟四川佬来这里混吃等死，四川佬就给他讲鬼故事，说年轻的时候，四川佬在他们老家的一个工厂里上班，有一天晚上四川佬上完小夜班准备回家，他走的是小路，晚上一个人都没有，还得经过一个乱坟岗，四川佬心里怕的要死，忽然看见前面有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在急匆匆的走着，四川佬一看有人心里很高兴，就一路追一路喊。让那个女人等等一起走，顺便搭个伴，谁知道越追越远，这个女人还不搭理他。后来到家四川佬才想起来那个女的不是人。是个鬼。他害怕的三天没去上班。这让一名想起来自己的一个堂姐上学的时候，大冬天的起的比较早，骑自行车上学，经过一个大坡，看见坡下面坐着一个老头，堂姐的自行在来回在那个坡上跑，根本走不出去，吓得堂姐当场就晕死了过去。在家缓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

四川佬又开始讲起来，一名心里却起了毛。又不想打断。就硬着头皮听起来。说是一个村里，来了个放电影的，村里老少都去看电影，两个小相好的也去了，路上女的就让男的背着，到了看电影的时候还让背着，回来的时候这男的就说你下来走吧，我背不动了。这女的不说话，男的就无奈的继续走，走着走着这男的就感觉背上的这个人越来越重，就到一个路牙子上坐下来休息。坐下后男的一转头就看见自己背的是一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太婆，翻着白眼仁瞪他，他就吓得跳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回家，一进门他就看见一张照片，上面是他前妻的默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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