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或外婆家的老腊肉

奶奶或外婆家的老腊肉

我想说个故事。

25年前。我和我的小表弟一起回老家看我的奶奶、他的外婆。

回老家没有车，只有走路，走两小时就到了。

小表弟不喜欢走了，所以我想给他点激励。看见路旁庄稼地里有一片向日葵。

我问他，你喜欢车吗？

于是他有了一个手推车。

因为向日葵有很多用处，我把向日葵做成了一个车。

把一根竹竿从中间劈开，让向日葵夹在中间。

于是就可以滚了。

表弟就有了一个手推车。

滚着滚着，我们就走了很远，直到家，到了老家。

因为我们两个的目的是一样的，回到我奶奶家，回到他外婆家。

老家，到了。

有奶奶，有外婆。

其实在路上我一直在给他讲故事。孔融让梨的故事，还瞎编了一个武侠故事，好像挺相濡以沫。

讲故事的目的，是想让奶奶的腊肉给应该吃的人吃。

说真的，柴火熏出来腊肉真的很好吃，在当时那个计划经济时代，买肉真的很难啊。

我想吃。或者，我希望吃多一点。

到老家了，长辈叫我俩到院子里的天井里。

天井下面有口大水缸。

为什么会有大水缸呢？

我想是为了洗干净老腊肉吧。

腊肉放久了，虽然有柴火的烟熏火燎，还是会变质。会长虫，长线虫。

奶奶在洗老腊肉。可能这块肉放得太久了。

她不舍得吃。

我的奶奶，他的外婆，洗得很认真。

水里面的老腊肉需要在大水缸里面反复洗很多遍才，才洗得干净。

不干净哪里会给你们两个孙子吃！

必须干净啊！

我们很期待，我们真的是孙子啊！

洗干净过后我们就可以吃了吧。奶奶说腊肉里面可能还是有很多线虫。

烟熏火燎也不能避免腊肉变质，哪怕天天熏，真的想等到孙子们回来吃，没有做饭时，也在天天用柴火熏。

奶奶不舍得吃，爸爸妈妈叔叔婶婶也不舍得吃。他们在等谁吃。

谁吃呢？我们这些孙子吃。

恩，我和我的表弟，永远当孙子。下次，还是滚着向日葵做的车回来，还是回来看看孙子们的奶奶和外婆，还是对那块老腊肉念念不忘。但我不会再讲故事，我和表弟会去认真洗一块腊肉，会洗得非常干净。

奶奶、外婆，越来越矮了，越来越瘦了，比腊肉还瘦。

我们，很多时候没有注意过、在意过。

是的，谁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