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内脏
5.曾亮的故事
我和周玲玲是初中同学，她爸是镇政府的，人又漂亮，喜欢她的人很多。不过，我喜欢的并不是她，而是班上的另一个同学，叫颜丽。
因为我家里是卖衣服的，没什么文化，而我从小学习就不好，所以，父母就说，如果我将来能找一个有文化的老婆，那才光宗耀祖。全班就颜丽成绩好，人也长得不算差，我当然就暗恋她了。
不过，学习好的女生都感觉对人不理不睬的，我给她买礼物，请人给她代写了情书，可大半年下来，她就跟块石头一样。
我当时火大了，真想找个公众场合当面表白，看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最后没这么做，那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颜丽的一个秘密。
那是有一天放学，她整理书包的时候，被打扫卫生的我撞了一下，把书本全撒出来了。
我急忙弯下腰帮她捡东西，没想到，正好有一个本子摊开在我面前。我只记得看到几句话，文采很好，用了很多修辞，当时的我还看不太懂，可有一个意思看明白了：她竟然喜欢那个愣愣的吴土金。
我当时肺都气炸了，差点当场把她的日记本撕掉。
就这样在郁闷中过了很久，结果中考的时候出了一件大事，颜丽竟然被抓住作弊了，而且是人赃俱获。
我当时和她也不在同一个考场，不知道现场的情况，但我说什么也不相信她会作弊。
后来这事上了报纸，我看到了作为证据的作弊纸条，天呐！我认得是吴土金的字迹，别问我为什么认得。我刚才忘说了，整个初中三年，我抄作业抄最多的就是这个吴土金（虽然后来他算是我的情敌，可情敌也敌不过抄作业啊）。
抄了他这么久，别人虽然认不出，可我很清楚，他写英语字母很有特点的，比如那个a，他就会模仿印刷体来写，从来都不会写成手写体。
那时候手机和电邮还没普及，我想也没想，就给那家报纸写了封揭发信。
揭发信寄出去的时候，我兴奋地找到颜丽，告诉她我知道真相，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还她清白。唉，当时我心想，这下子我和她估计有戏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我的爸爸找到我，对我说，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一开始不肯说，后来才告诉我，是有人和他做了一笔交易。只要我们不揭发检举，下个月就把镇中心的一家店面便宜卖给我们家。对于开服装店的父母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我记得当时和父母大吵了一架，可十几岁的我，哪有能力跟父母对着干啊，最后，这件事情就没有被揭发出来。颜丽也自然而然被当成了反面教材，中考零分。
后来，我听说周玲玲和吴土金一起考上了省城的重高，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一定是吴土金帮忙作弊，而周玲玲家里一定认识报社的人，我傻乎乎的地写了检举信，恰好落在他们手中。周玲玲就动用了家里的关系，彻底摆平了这件事。
从此之后，我再也没见过颜丽。
你们肯定要问，当初明明是周玲玲害了颜丽，我现在为什么和周玲玲搞在一起。
唉，怎么说呢，人都是会变的，特别是我这么多年生意做下来，简直是尝尽世情冷暖啊。说实话，过去的那件事情，放到现在社会上，那真是芝麻大的事。颜丽倒霉，也算是命数吧，这个社会就是成王败寇的道理。
我和周玲玲是前两年在同学群里联系上的。那时候她刚读博士一年级，家里面突然有人得了重病，急需五十万块钱，可我刚好手头有笔闲钱，就给了她。
当时我也只是想，同学一场，有困难能帮的还是帮吧。没想到的是，就这样一来二去的，我们渐渐好上了，虽然我早已经结婚。
不得不承认，周玲玲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以前她虽然学习不好，但爱好文学，文采很不错，现在念博士了，更是博大精深无所不知，长相也好，于是，我经常瞒着老婆带她去一些场合。嘿，别提有多风光了，那些生意场上的朋友听说是博士，没一个不羡慕的。
现在周玲玲被人杀了，我告诉你们，肯定是颜丽干的！她肯定躲在某个地方，偷偷进来杀死周玲玲。你们一定要抓住她。不，不过，我和周玲玲的关系还得麻烦保密一下。
6.疑犯现身
“昨天，你确定是八点多进来，十一点多出去的吗？”看着张伟侧过脑袋，尽量克制着反感的情绪。
“当然，不信我给你们看通话记录，十一点半接完电话就走了。”曾亮拿出手机翻开一个呼入电话给大家看。
“你再回忆一下，在和周玲玲的接触过程中，有没有其他反常的现象？尤其是，”张伟目光在桌子上扫视着，“尤其是，你和周玲玲，吃过什么东西？”
“吃过什么东西？”曾亮下意识地挠了挠头，答道，“确实有，我来的时候八点多钟，她也是急急忙忙从学校出来的，当天胃口不好，没顾得上吃饭，我们就点了份外卖。”
“什么外卖？”张伟几个人的眼睛一亮，心里面都清楚，吃外卖和死者被取走的肠胃一结合，恐怕是个重大线索。
“是肯德基的全家桶。”曾亮答道。
李广上前半步，问：“你们全部吃完了吗？”
“嗯，不过，她吃得比较少。我因为刚下飞机，飞机上没吃什么东西，胃口很大，吃得多。”
“你和周玲玲相处的几个小时中，她有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张伟不放过这个假设。
“绝对没有！”
“你这么肯定？”
“当然，我们还亲热了呢，她精神好得很。”
“你可以先回去了！”
在命案现场的隔壁房间，张伟组织召开了现场案情分析会。
“简单回顾下，颜丽、吴土金、曾亮和死者周玲玲，四人是初中同学，因为一次中考作弊的事情，颜丽成了无辜的受害者。可以说，如果本案存在一个最有杀人动机的凶手，那一定是颜丽……”张伟说道。
“等等，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人还会因为陈年旧事杀人吗？我感觉，其实吴土金和曾亮也都具备杀人动机啊，一个为曾经暗恋的人报仇，另一个嘛，就是社会上常见的杀小三了。”侦查员高原说道。
“可不管是谁，为什么要分尸呢？”方青问道。
“颜丽的话，还是仇恨吧。书上也没规定，仇恨就只能乱刀砍死，不能分尸。”高原又说道。
“你们先别争论了，我们还要等法医老吴那边的进一步检验，另外，颜丽的信息还没查到吧？”
“我手下一队人都在玩命查呢，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高原自信地说道。
“那我们再简单捋一捋案发当天的经过：昨天下午五点左右，周玲玲学校宿舍漏水。六点，她入住酒店，这个是被监控拍到的。
“而不久之后，监控就被人破坏了。之后，有个服务员进入死者房间。七点多，吴土金进入，他自己说待了十几分钟就离开了。八点钟左右，曾亮来到酒店，十一点半离开。而我们推定的死亡时间正是在八点到十二点之间。”
“我就说嘛，这个曾亮是有重大作案嫌疑的，有动机又有时间。”高原说道。
“可是，曾亮是八点多到酒店的，监控六点多就被人破坏了，他六点钟还在飞机上呢。”方青说道。
“他有同伙。对，吴土金说不定就是他的同伙，两人一起杀了死者，为以前的情人报仇。”
“监控被毁坏的情况下，所有人的行踪全靠他们的口供，除非我们找到更有力的证据，否则也不能完全采信。”李广说道。
张伟的电话响起。
“法医老吴那边有结果了，在死者的腹腔里，发现一截小肠，肠子里面的东西经过提取分析，没有发现任何肉类。换句话说，死者在死前不可能吃过肯德基。
“另外，颜丽也有线索了。她十六岁那年改了身份证名字，叫颜笑，初中毕业后没再上学，在几个城市做过多份工作，目前在同心酒店做服务员。等下，同心酒店，不就是这里吗？马上把颜笑，不，把颜丽给我找来。”
“张队，死者既然肠胃里没有肯德基，而曾亮说他们点过外卖，那是不是可以直接推定，曾亮就是凶手，点完肯德基后，还没开吃，他就杀死周玲玲。”
张伟点头，问道：“有没有和肯德基那边确认过外卖？”
高原答道：“确认过，确实点了。不过，外卖员没有直接送到房间，而是偷了个懒，放在前台，再由服务员拿进来的。”
“放在前台……”李广拿着铅笔，轻声重复了一句。
张伟接着分析道：“刚才的逻辑看起来没有问题，外卖点了，曾亮说他和死者吃了。而根据一般规律判断，肉类食物四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小肠，现在死者小肠中没有任何肉类。也就是说，死者在案发当晚没有进食就被杀害了。”
“张队，颜丽带过来了。”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眼前这个瘦瘦的服务员身上。
方青上前，温和地说道：“你坐吧，说说你自己，还有和死者周玲玲的事情。”
颜丽平静地看着几个警察，深吸一口气，讲了起来。
7.颜丽的故事
我家境一般，爸妈都是乡镇里的一般工人，我从小就知道要好好学习，这样才能改变命运。
初中时候，很多同学都模仿大城市里的人，追求吃喝玩乐，追求异性，我对这些都不闻不问，一心扑在学习上。老天有眼，让我的成绩名列前茅。
但是，也许是生物规律吧，就算我再专心，到了初二的时候，身体开始发育了，周围的异性还是会偶尔进入我的视野，比如那个吴土金，个子很高，乒乓球打得不错，成绩也很好，最关键的是，他平时为人谦和，不像其他男生那么飞扬跋扈，渐渐地，我对他有了十分好感。
而凑巧的是，我竟然发现他也喜欢我，虽然他从来没有什么主动的表现，可是，我总感觉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样，我相信我的直觉。
我心里面美滋滋的，心想，就这样多好，我们谁也不说，到时一起考上重高，一起上个好大学，到那时候再好好谈一场恋爱。
中考如愿以偿地来了，在最后一场考试中，我却被抓了作弊。
我一遍遍地跟他们说我没有作弊，甚至拿出初中三年所有的成绩，证明我没有理由作弊，可是，巡视员根本不听我解释，直接往上报告了。
我无力地抗争了几天，最后的结果你们可能都知道了，中考被判零分，新闻还大肆播报。
那时候，中考根本没有重考的机会，那些不了解我的人也都觉得我品德不好，可爸妈一直很相信我，觉得我是个听话的孩子，不可能作弊。爸爸也为这事跑了很多地方，去求情，去上诉，可是都没有用。
那段时间，没有人知道我和我家人是怎么度过的，我和妈妈几乎每天都哭，因为我们不知道这祸到底从哪里来，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我们这样一个普通的家庭，为什么不给我们活路。
这期间，还有一个叫曾亮的同学，说他知道真相，会为我恢复清白名誉，可是，最后他也失去了踪影。
等中考成绩最后出来，我才醒悟到，一定是坐在我前面的周玲玲作弊，把纸团踢给我了。可是，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我哪里还有证据去反驳啊？！
雪上加霜的是，一个月后，我的父亲去世了，就是在为我奔波的路上被车撞的。
他走了，一个好好的家就剩下母亲和我，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弟弟。
我们家没有钱，没有任何权力和背景，全家人本来就指望我上重高再考个好大学，将来能够改变命运的，可现在……
我一度想过自杀，可一看到妈妈和弟弟，心就软了。我想，不管怎样也要活下去吧。是的，我痛恨周玲玲，甚至有好几次，我经过他们家的别墅门口，想一把火烧死他们！
可我后来想想，一切真的都是命，为了妈妈和弟弟，为了家，我绝不能做任何不理智的事情。
在乡镇邻居怀疑甚至鄙视的目光中，我度过极其黑暗绝望的一个月。后来，为了挣钱养家，我在外地勉强上了两年职高，就去工作了。
我先后做过物业管理员、餐厅服务员、电话销售等各种职业，可我一个女孩子，又有学历限制，根本没办法找到更好的工作，每个月辛辛苦苦赚的钱，大部分都要贴补家里。
这几年就更惨了，妈妈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吃药，弟弟上了一所三流大学，他竟然不好好学习，而去羡慕城市里的生活。结果，为了追求吃喝玩乐，他欠了一大笔债，天哪！那么高的利息，叫我们怎么还得上？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家乡有一句话，就算老天不管我们，我们自己也要努力活着啊！
唉，其他的就不提了，从两年前开始，我一直在这家酒店当服务员，因为工作相对轻松，而且待遇不错，更主要的是，我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争取通过成人高考考上大学，找更好的工作。
不过，我后来才知道，吴土金一直就是这家酒店的分店经理。一个多月前，酒店要在这个城市新设一个点，我和吴土金同时被调到这里。
当然，时隔多年，我又改了名字，我认得他，他肯定不认得我。每天见到他，我的心里又泛起了从前的情感。我发现，心里面还是喜欢着他的，虽然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关注着那个周玲玲，我知道她在这个城市读博士，现在网上都能搜到她。当然，我并没有想要报复她，我只是想看看，像她这种德行的人最后结局会怎样，看看老天到底公不公平。
昨天，周玲玲来登记入住的时候，我正好在大堂。当然，我认得她，她根本没有认出我。
本来我并不想找她，可酒店最近出了客户投诉卫生的状况，所以，上面要求每个客人入住半小时内，要有服务员上门了解情况，尽可能满足客人的需求。
于是我去了周玲玲的房间。
她仍然没有认出我，我以一个服务员的身份完成工作，离开了房间。
后来我看到吴经理进去，再后来，又看到她的男朋友，也就是那个曾经说要帮助我的同学曾亮，他也进去了，后来他们还点了外卖。再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8.真凶
高原的手机响起，接完电话，虎着脸对颜丽说：“对面大楼的保安证实，在昨天晚上十二点后，从窗帘上清楚地看到周玲玲的房间有两个人影，而两个人影中的一个向另一个高举起双手，做出了明显的攻击行为。保安又证实，两个身影都很瘦小，不可能是男的。
“可惜那时候灯突然被关了，接下来的事情，保安看不到。我们查过，周玲玲的男朋友在十一点多就已经离开，昨天晚上酒店里只有你和吴土金上班，请你解释一下。”
颜丽看着几位严肃的男警察，又转头看看一脸温和的方青，缓缓垂下脑袋，低声说道：“我交代，人是我杀的。”
略略停顿片刻，颜丽继续说道：“六七点的时候，我确实离开了。可是回头想想，虽然之前在网上找过周玲玲很多次，偶尔发了信息过去，提起以前的事情，她要么不回，要么态度冷淡，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认错。
“这次能和周玲玲面对面，也算是机会难得，不管怎么样，我希望和她有个了结。不是为报复，只是希望她能把事情说清楚，最起码的也要当面道个歉。真的，我只想要她道个歉，其他什么都不奢求。
所以，在她男朋友离开后，我敲门进去，表明了身份。
记得当时，周玲玲直愣愣地瞪着我。
我也故意不说话，就让她好好看看我的样子吧，我被她害得有多惨，但是我说了，其实我只想让她道个歉。
几分钟后，看她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就走上前，对她说：周玲玲，这些年来你很风光，而我很绝望，你带给我的一切，我……
我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伸出右手，本想，她不道歉也就算了，至少和我握个手吧，然后我们天各一方。
没想到，她看到我伸手靠近，竟然浑身一阵颤抖，发疯一般地从桌旁拿起水果刀，向我砍来。
不过，她一个读书人，怎么敌得过我力气大，我一把抢过刀子，扎进她的胸口，几秒钟的工夫，她就死了。
我知道，她一定以为我要向她报复，所以，她想先下手为强。呵呵，老天真是有眼，我不想报仇的时候却让我杀了人。
人既然死了，我本来想马上自首，可转念一想，那两个忘恩负义的同学都还在呢，与其乖乖自首，不如嫁祸他们吧。就算最后还是被抓住，我也算是和命运抗争一次了。
想不到，命就是命，这可能是我上辈子注定的吧，莫名其妙被人栽赃，喜欢的人被抢走，整个人生被毁，最后还要成为凶手。呵呵，老天对我真的很厚道……”
张伟等人耐心地听完，都愣愣地站在当地，注视着眼前的犯罪嫌疑人。
许久，李广缓缓说道：“我有几个问题，周玲玲是被你刺死的，为什么要挖掉她的内脏？内脏扔哪里了？地板上都没有血，那么你当时的血衣呢？”
颜丽低声答道：“都扔垃圾袋里，凌晨被垃圾车运走了。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嫁祸曾亮，因为在前台看他们定了肯德基，如果到时你们解剖尸体后，根本查不出周玲玲肠胃里有肯德基，那么，曾亮的嫌疑就最大，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了，原来你耍了一个天大的诡计。你是故意取走所有内脏，然后又故意留下一小截肠子被我们发现，这样好让我们以为这都是曾亮做的？！”方青忍不住惊呼道。
颜丽点头。
“可是，曾亮明明说死者吃过肯德基的啊。八点多吃，十二点死，四个小时，肉类刚好到达小肠，即使最后留下一小截，也是可以检测出来的。”高原说道。
颜丽抬起头，平静地说道：“我洗过那截肠子……”
“什么？！”
几分钟后，法医那边确认了颜丽的话。
张伟站起身，摆摆手道：“先带走吧。”
李广却不紧不慢地在桌上敲着旧铅笔，说道：“对，把吴土金带走。”
“什么？杀人的不是颜丽吗？她自己都承认了，怎么变成吴土金了？”
李广从椅子上挪起身子：“颜丽一直强调她不想报复，她的弟弟和妈妈还依靠她，杀人后费尽心机挖内脏洗肠子，目的就是为了制造烟雾弹以逃脱法律，既然这样，她刚才又为何如此爽快地认罪呢？”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高明急着问。
“从心理上来讲，确实有些蹊跷，可颜丽的自白有法医的佐证，又有对面保安的目击。”方青沉吟道。
“对啊，你为什么认为凶手不是颜丽？”张伟也问。
“基于一个最简单的逻辑，监控是六点多就破坏了对吧，那个时候周玲玲刚刚入住，这说明什么，说明凶手有意在今天犯罪。
“酒店当班的只有颜丽和吴土金两个人，那么会是谁有意杀人呢？会是颜丽吗？我认为绝无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任何时候都可以报复，根本没必要等到现在，更没有必要非得在酒店里预谋杀人。
“还有，保安说看到两个女性身影争执的时候，灯恰好熄灭了，可在那种突发情况下，颜丽有可能空出一只手去关灯吗？很显然，这是凶手干的。我刚才观察了，人站在窗帘附近，根本不可能够得着灯的开关……”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颜丽和周玲玲的争斗是真的吗？”方青问。
“很可能是在颜丽和周玲玲争执过程中，吴土金恰好进入，看到两人在窗帘边起了争执，立马关了灯，过去帮助颜丽杀死了周玲玲。也就是说，从法律上讲，凶手更可能是吴土金。”
张伟和高原对视一眼，同时说道：“马上拘捕审问吴土金。”
9.尾声
吴土金的自白：“我想帮颜丽讨回一个公道，即使不杀人，也要让周玲玲做出一些补偿。有这种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来，我带着负罪感活着。
“和周玲玲分手后，负罪感越来越强，直到在这个酒店遇到颜丽，看到她那么悲惨的生活。她以为改了名字，我不会认出她，可她错了。我怎么可能忘记她的容颜呢，她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女性，如果没有周玲玲的出现，也许我们就在一起了……
“昨天周玲玲入住，我想这是一个机会，至少应该坐下来谈一谈。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特地破坏了监控。
“不巧的是，周玲玲男朋友来了，我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却发现颜丽独自进了周玲玲房间。在她们争执起来的时候，我急忙刷卡进去，顺手关了灯。
“打斗中，我杀死了周玲玲，切内脏洗肠子都是我做的。你们可能要问，为什么颜丽会主动认罪，其实我也没想到。
“只是在处理完周玲玲的内脏后，她对我说，今天的事和我没有关系，以后请帮忙照顾好她的家人，她还说她原谅我了，因为我也一直是她喜欢的人，如果没有周玲玲的出现，一切都会很好……”
颜丽的自白：“吴土金说的是真相，但今天的事情因我而起，如果他认罪坐牢判死刑了，我会过意不去，不如我来认罪吧，相信他会照顾我家人的。因为他今天的行为，让我感受到一丝爱意，我在另一个世界会记得他的。”
方青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握着颜丽的手道：“你要在这个世界好好待着。你们在里面要好好学习改造，等出来后把失去的青春和爱情补回来，你也可以继续考大学，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
隔壁的小屋中，张伟苦笑着对李广说道：“从警这么多年，办案还是马虎了。不得不承认，你的逻辑分析很厉害，像无数小说中的侦探，坐在椅子上就能辨别真凶。”
李广目视远方，叹了口气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真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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