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

                             

  深夜无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咂巴一下嘴巴，在空寂的房间发出淡淡的的回响，扭头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时间，叹息一声，转个身子，继续闭目。回想起白天的情景，又开始泪流，本以为在父亲的葬礼上泪流的差不多了，没想到还会一滴滴的慢慢流出。

睡不着了，慢慢的坐了起来，打量着房间的一切。什么东西在黑暗中似有若无的存在着，模模糊糊的只存在个轮廓。掀开被子，盘腿坐了一会儿才起来，走到厨房，为自己到了一杯凉白开，小口的吞咽着。客厅空空荡荡的，打开了灯，房间一下子刺眼了好多而后散发着淡淡的冷清。打开了电视机，出来的不是电视节目，而是游戏的画面。轻轻的苦笑了一下，在电视下面的小柜子找到了游戏手柄，犹豫了一下，按了几个键后进入了游戏。

看着父亲的ID，漫漫无尽的往事开始涌来。小的时候，经常和父亲一起玩电子游戏，在电视机前一坐可以坐一整天。现在，父亲还是喜欢玩游戏，看着熟悉的ID，嘴边不禁浮起一丝苦笑。浏览了一下父亲的角色，无心玩耍，打着哈欠，关了电视，关了灯，又慢慢的回卧室睡觉了。

重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在床上左右翻滚，以期寻找找到一个舒服的睡姿。白天已经相当辛苦了，身体和心理都是双重的折磨，此刻万物寂静，调整心态，关上灯进入黑暗。恍恍惚惚看见了父亲，还是像以前那样盘腿坐在沙发上，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自己也很开心的笑着，接着看到电视打开了，周围漆黑黑的，只有电视柔柔的发着温暖的光。和父亲一样，盘腿坐在脏兮兮的地毯，电视画面不断的旋转，突然觉的好混乱，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缺什么都抓不住。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还在床上躺着，淡淡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看了看手表，睡了3分钟。慢慢的起开了，盘腿坐着，眼泪就着月光一滴一滴的下来了。

慢慢的又来到了客厅，泡了杯咖啡，是父亲以前最喜欢的摩卡。慢慢的噙了一口，初入口淡淡的苦而后无尽的香浓，明白今晚是睡不着了，时间也有些晚了，也不知道该找谁谈天了，也不想打扰朋友。白日里想着好好的在房子里回忆一下过去，可是此刻为什么又这么难过呢。又打开了灯，打开了电视，胡乱的按着。不知怎么的，找到了一个录制视频，犹豫了一下进去了：是父亲和他在游戏中的战友玩的比较好的一局。熟悉的笑声，熟悉的语气，在一瞬间涌来，听着父亲的嬉笑怒骂，眼泪又一颗一颗的滴了下来。

记得比较清楚的一次挨打还是在房间里看违禁的黄色书籍被父亲发现。当时并不知道那一个个串起来的文字是什么意思，书中多次讲到的“肉欲”，自己傻乎乎的理解是：吃肉的欲望。看到“疯狂的爱抚后背”脑海中浮现的是母亲给自己洗澡按摩的情景。宛如一道霹雳，想起儿时似乎父亲经常打人。刷的一瞬间，满脸通红，周围一下子静的连心跳声都可以听到了。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有规律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从茶几上胡乱的抽了几张纸，随意的擦了擦脸，走到门口觉的不对，回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觉的没有什么大碍才打开门。

年轻、秀气的脸庞带着丝丝的微笑看着自己。一瞬间无名火冒了出来，恶狠狠的看着眼前娇嫩的人儿，“还没睡呢吧，这老房子的空调好像坏了。唉，对赵说了好多次，也没有修。”眼前的人儿只有三十来岁，父亲却不知为何娶了她。也许，老头子还是行的，恶毒的想着。侧了侧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她微笑的进来了，经过的时候闻到了浓烈的香味，这种味道在父亲临走的身子上也闻到过。

“我常常听赵说过，他以前对你不好，没想到临走的时候竟得到了你的原谅，你不知道赵有多开心。”她絮絮叨叨的说着，突然感到很是厌烦，这么多年了，也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从未叫过她。赵一猛然想起母亲走后，父亲常常也不怎么照顾自己，下了班除了抽烟打游戏就是睡觉并不怎么聊天说话，时不时的还暴打一顿然后抱着自己痛哭。记得当时的梦想就是离开这个“家”，永远的，不回来。可是，怎么又回来了呢。慢慢的走到餐桌，倒了两杯水，端到客厅，放在了脏兮兮的茶几上，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子，把自己陷了进去。她走到厨房，打开了左手边的第三个柜子，抽出了一盒茶叶。“这还是你去年冬天给你父亲寄的呢，你父亲喝了几次，很是喜欢。只有礼拜天，阳光好的日子才拿出来。”

厌烦了，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一句话也不说的就往卧室走。她立马放下手边的东西，说“赵有东西给你。”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地板砖在悠悠的灯光下呈现出万般景象。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双手接了过来，淡淡的说了句：谢谢。不经意的抬起头，看到她眼中在打转的泪珠，愣了愣，说：“时间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她张了张嘴，蠕动着，也说有没有说出来，大颗的眼泪冒了出来。“赵知道你回来了，很开心。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偏要在这个老房子住一晚。你明天还要赶飞机回去上班，我今晚也在这老房子住一晚，明天早上给你做份早餐。”时间静静的过了好久，拿着包裹往自己的房间走，她也往父亲的卧室走。

关上门，感觉整个世界就清净了。打开包裹，是一个移动硬盘。连接上电脑，是按年龄的一堆文件夹，随意的点击了“12岁”，进去后，是自己的照片，还有一些生活片段的视频。笑着看着，眼泪却连成线滴答滴答的砸在地板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