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从大殿出来,猴八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保自己的脑袋还在脖子上才大大的松了口气。齐帝没有再提及猴八的项上人头,性命自然是保住了,短短数日,猴八就在生死间进进出出。虽说还未到濒临死亡的绝望,但也不想再经历一回了,至于那道免死令牌。风玖玥也坦白了与她说,她当日的行为已在他心里犯下十恶不赦之罪,并非一道免死令牌就可原谅,他用自己的方式换得她一命。留着这块令牌时刻提醒着她不要再越过他心里的底线。猴八难得舍身护主一回,到了他这反倒处处理亏。
风家夺得了风行令,全府上下都松了一口气,既是得之不易,又是众望所归,江湖中人对此结果也是见怪不怪了。齐聚京城的江湖世家各自归去,何乔虽未夺得风行令,但手中握有一块次令,于他而言此行收获不少,回到若何家的地位定是有些不同,也算是不枉此行。金家此番出行兴师动众,却是节节失利,一次都没赢过,自然是失了面子。至于那浦予珂,齐帝令他在京城修建机关塔,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
楚风府则恢复往常的日子,一道风行令并没有带来什么不同,这本就该是放在风家的东西,不过是费点心思拿回来罢。
风玖玥令女侍们都去天清坊找活鬼医疗,一个月下来少不了一些伤病,猴八排在最后等着,闲着无聊就在这天清坊里四处晃悠。
今日天清坊里人客稀少,耳边闻不到风流趣事,猴八趁元月不注意,拎起一小壶花酒躲到一处喝去。
花酿的飘香从瓶口传来,猴八满心欢喜的张口饮入。
“咳!咳!”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两声轻咳,仿佛就贴在耳边似的,吓得猴八浑身一颤,喷了一口酒水。
“噗……”
猴八蹿起身,正要张口大骂,竟是四处无人,一盏明灯缓缓从屋内亮起,映出一道别致的身影,窗边传来一道男子的笑声。
“原来是你这人妖作怪!这的客人都是被你给吓跑的吧!”
坊主轻笑,“旁人巴不得想与我说话,怎么到你这竟是如此不愿?”
猴八坐回地上晃着手里的花酒,“你扫了我喝酒的兴致就是不对。”
“那我还需给你赔罪了?”
猴八一听,故作不悦的说着:“赔罪就不必了,讲些风流趣事与我听听倒是无妨。”
猴八瞄着坊主点头的侧影,心中暗自生喜,之所以喜欢来这天清坊,并非只因这的美酒,而是在这能听到不少八卦有趣的事。这天清坊的坊主更是这的一大招牌,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若非他那低哑的男儿音,那道清秀的影子总是令人浮想联翩。
“你想听什么?”
“嗯……”猴八一时也想不到要听什么,随口打趣道:“今日你这欢快之地为何人客如此稀少?莫不是你装神弄鬼失了魅力?”
坊主从容答道:“我本就是京城一介素民,自然比不上南疆的蛮人新奇。”
“蛮人?”
猴八好奇的盯着他的影子,只听他继续说道:“今日是黑市贩卖蛮人的日子,有闲钱的人自然都去凑热闹了。”
“哎……有钱人就是好,可惜我只是个闲人却没有闲钱。”
“你似乎对南疆很感兴趣?”
猴八闭口不言,在没能去南疆的这件事上她依然心存芥蒂,可又怪不得风玖玥护短,只能干巴巴的听旁人提来数落。
坊主似乎隔着一窗就能看透她的心思,他一边沏茶一边说着:“京城不知城外乐,城外未闻京中险。世俗口中的南疆皆是一片蛮夷之地,传入耳中堪比修罗场。从古至今,哪怕赤地千里穷山恶水,只要有人活着的地方就有家园,有家的地方亦能开疆拓土。”
“那人心呢?在那荒蛮之地,人性沦为兽性,人心又何其野蛮?”
“人心?”这两字从坊主口中说出似乎带些嘲讽,“就连天子脚下亦有偷盗,边疆作乱又有何稀奇?”
“听你这么说,难道也曾去过南疆?”
“未曾。”
“那为何你口中的南疆听来与旁人不与苟同?”
坊主一默,猴八看向他的影子,见他握着茶杯碰唇,缓缓将杯子放下。
“有个故人曾去过南疆,回来时与我说的。”
“是吗?”猴八好奇的询问:“敢问这位故人可还在京城?可还说过什么?”
坊主轻绕杯延,尚未开口,就听一声轻浮的话语从一旁冒出。
“如此好奇?亲眼看看不就知晓!”
猴八闻声望去,浦予珂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屋里的明灯顿时灭了。
“等等!你还没说完呢!”猴八着急的拍着窗户,屋内已是无声无息。
猴八顿时火冒三丈的盯向浦予珂,浦予珂还不闲事大,嬉皮笑脸的乐着。
“干嘛啦!小姨子~啊呀!疼疼疼!”
猴八一把将他反手擒拿,气势汹汹的冲他说道:“你又在这干什么?”
“松……松手!”浦予珂艰难的翘着指头指向别处,“看病!看病呐!”
“有病!”猴八厌烦的将他松开,正要走开,浦予珂又搭了上来。
“唉!我刚从活鬼那过来,还排着队呢!轮不到咱们!”
见猴八不搭理他,他又改口说着:“你别生气呀!在这听书有什么意思?姐夫我请你去看蛮人如何?”
猴八瞥了他一眼,浦予珂立刻掏出鼓起的钱袋,十分骄傲的说:“我有闲钱!”
“哼!今日安的又是什么心?我又不是你‘媳妇儿’。”
“嘿嘿!”浦予珂听了反倒有些害羞的傻乐着:“我媳妇儿在看病呢,我不打扰她。再说了,你是我小姨子呀!我想娶我媳妇儿,还不得一个个讨好你们呀!”
猴八听他在那一套一套的说着,根本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方才他提到蛮人,对此确实有万分的兴趣。这要是放在平日里肯定是不能的,风家再有钱也不会让她用在蛮人身上,指不定下次南下风玖玥又要将她放置何处。猴八抵挡不住诱惑,在浦予珂的软磨硬泡下偷偷溜出了天清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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