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924周三)
有一天,从小到大跑步考试从未及过格的我爱上了跑步。大概是因为升入大学后的备受打击。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强烈好胜心的人,更不是完美主义者,甚至不是积极要求进取的人。我甘于平庸,我不思进取,但我还是不忍心看着自己一败涂地。我不愿什么都输,从学业到体能到多才多艺,我输得一塌糊涂。至少保一样吧,我想。于是,跑步开始了。
从跑两圈到跑四圈、五圈,跑着跑着就跑过了考试,人生第一次800米及格。考试结束了,我却还不想结束跑步。跑步给我带来了一种特别的释放感。可以说,我是一个敏感的人,易感性,爱哭,多愁善感。哭,到了这个年纪都还是常事,可集体生活中,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安全小屋,连哭都没有一个合适的空间。我想我需要一个出口。所以我跑步。跑步,奔跑与捱着跑交替的过程中,汗水由冬季的渗出,到春天的流下,最后到了夏天,大滴大滴的汗水砸在上衣上,砸在暗红色的塑胶跑道上。汗水与泪水的成分一样,却没有泪水的羞怯,不需理由,不需要掩盖。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与快感,于是就这么跑了下来。
我在塑胶跑道上跑着,在学校如此,回家就上跑步机。路跑不太适合我所在的城市,也不适合我跑步的黑漆漆的时间。我习惯于夜跑。一片漆黑中,看不清任何人的脸,也没有人会特意在这安心的黑中试图看清些什么。我就顺理成章地安心的在这黑中做我自己,流着汗,感受着自然和自己一起创造出来的风。在暗暗的操场上,从深冬的寥寥几人,跑到夏季的散步大军。我没变,日复一日的在操场上做着某种宗教仪式的她没变,在空地上跳着街舞的他没变,在栏杆处练习瑜伽的她也没变……这些夜跑的傍晚中,我发现有许多人在这黑暗的一角中坚持着自己的梦想,渺小而倔强。
我也试过晨跑,睡不着的清晨,干脆从令我辗转反侧的床上爬起,到外面去看看微亮的操场。有时干净清爽,有时湿得闷过晚上。我还是更喜欢夜,白天的亮光虽然朦胧,但一切都在这朦胧里清清楚楚。早上的操场大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早起来晨练,慢慢地转着。湿气重的时候,总会觉得云一团团的从天上压下来,把衣服压湿,把明暗相间的草皮压成深绿与墨色。老人仿佛感觉不到湿与干般的,一如既往的做着原本要做的事。我在晨光中跑着,直到跑不动了变成走着,一切都在眼里,操场边、空地、草坪,都清晰得很显眼,不想天色降下的夜,需要走到眼前,才能发现角落里挣扎的奋斗、梦想与爱。
有时我会想,突然醒悟似的想到,也许跑步只是我的一种逃避方式。用逃避耗着,一圈一圈,对现实一点都无力改变。眼泪有时被积在心里,唤不出,让一种液体从一个地方沿身体爬上,至眼眶流出,太难太累,跑步流汗,液体不必跋涉,直接从最近的毛孔流出、流下。简单得多。
汗,比眼泪简单。
汗,比眼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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