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改变家族命运的第一人
究竟祖上最初为什么要迁移到党村,现已无处查询。
可以肯定的是:与穷脱不了干系,而且一直穷到父亲那辈儿也没翻过身来。
关于这点,从他们三兄弟,解放后都被划为贫农成分,就能得到证实。
在乡亲们的眼中,父亲的人生要比他的两个哥哥成功些,主要体现在:我们子妹六个都不再务农,彻底摆脱了祖祖辈辈对种田的依赖。
对于月月能拿到工资、吃上商品粮,用现代人的眼光看,一点也不值得炫耀;但在当时吃饭穿衣都发愁的情况下,无疑是一步跨进了天堂。
虽然干的都是最下层的工种,但本质上反映的却是改变了农民的身份;当年也算风光了一阵,十里八乡的人都为之羡慕不已。
不要小看这一改变,它既是我们子妹各自努力的结果,也是父亲勤劳和智慧的结晶;当然与母亲的相夫教子、持家有方也分不开。
母亲性赵,名迅,姥爷家在东党村东南方向十多里处的飒庄。
母亲的最大不幸是因病过早地离世,据大姐回忆,说是干活时背筐磨破了后背,因没及时治疗而感染溃烂,后又转为恶性并蔓延至全身。
可怜她老人家辛苦了一辈子,也没能享受到儿女们的半点福报。
我是1955年5月出生的,母亲去世时我还不记事,对母亲没任何印象;那时家里穷,也没留下张照片,想起来心里就觉得难受。
母亲去世后,父亲独自担当着养家的责任,可想日子过得是多么的艰难。
尤其在家境一贫如洗的情况下,父亲还能把我大哥供到师范中专毕业,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扣省出来的钱,需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累才能办到。
父亲忍疼割爱,把二哥过继给姑姑当儿子,既是为了给姑姑解除后顾之忧,也是为了减少家里的吃饭人口。也正是因为有此一举,才给二哥找到一条不错的人生出路。
上世纪五十年代,新疆需要青年人支援边疆建设,并派代表到各省招人。
当时的交通和通讯都非常落后,新疆属于不毛之地,与家乡远隔千山万水,光行程就得一个多月。多数家长都担心,去后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因此望而却步。
父亲没什么文化,但在关键时机的把握上做得非常到位。不仅大姐去新疆时他全力支持,就连后来二姐、三姐相继去新疆时他也没阻拦。
父亲很聪明,是把庄稼能手,还会木匠手艺,先后曾干过大队木业厂的厂长和生产小队的队长。
他对人和善严于律己,在同事和邻里中颇有声望。
父亲的绰号叫“波子”,起初我也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当别人直呼父亲“波子”时,我心里很不高兴,尤其是当别人叫我小“波子”时,我很气愤,会骂人的。
后来才知道,“波子”就是“博士”的谐音,是对父亲的赞美之词,它说明父亲在大伙的眼中是见多识广的人。
父亲最大的优点是勤奋,不仅操心生产队大集体的工作,有空还得忙自留地里的活儿,下雨天和冬季农闲时,会在家捣鼓些木工活。
每天天刚蒙蒙亮就起床是他的习惯,然后扛把铁锨,锨头上挑着个粪篮子,到处去捡粪。
当时农村种地极少用化肥,大多施的都是自家的人畜粪便,或用秸秆、剩汤、剩饭、刷锅水等沤制些。
去捡拾散养家畜到处拉出的粪便也是一条积攒肥料的途径,不过要起得早才行,晚了就没了,父亲一年四季从不睡懒觉。
紧靠屋后是一个小菜园,挨着菜园北侧的墙外,是他堆积捡来粪便的地方。捡回的粪便得立即盖上土,让其发酵,需要的时侯再撒到庄稼地里,或翻入土层作基肥。
我们家的自留地,比挨边人家的自留地要高出一些,这是常年施肥所致;不用说,庄稼自然就长得好、收成多。
小菜园用的是闲置的宅基地,挨着菜园东侧是二伯家堂哥的宅基地,起初闲置着,看我们家菜长得好,心里有些痒痒,就把他们家的宅基地也开垦起来了,还垒起了土围墙,打了口浇菜用的水井。因为他没肥料往地里施,种什么都长不好,最后气得干脆不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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