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便离开了家,不曾与老母亲有过太多的交流与互动。但是一想起老母亲便有些暖暖的感觉流入心头。不管有多少的困苦与磨难,可以说母亲是一路支持我走到现在的支柱。
小的时候家里很穷,穷到做饭没有盐的地步。父亲喝酒没有下酒菜,便拿根铁钉,舔两口。家里我本来排老三,三年饥荒的时候,二哥没扛过饥饿,在饥荒中早早离开了人世,那时候年幼,并不懂得什么叫做去世,只知道母亲变得格外的沉默寡言,对我更加的爱护,总是变着法的弄些吃的,塞到那时候年幼的我手中,现在想来母亲那时未曾哭过,只是腰弯了下去,就再未曾直起过,以至于印象中母亲的腰就一直是弯的。
现在看到狗分外的亲切,已不记得在岁月中有过多少条狗的陪伴。但母亲的那条癞皮狗永远是印象最深的。记得那时候乡里修大坝,家家户户养鸡,我们家的伙食从而也得到了改善。家里的伙食令那条癞皮狗也有点吃不消,将小院周围的老鼠清了遍后,便会不时在离家归家的过程叼回一只鸡,然后母亲下点粉条,便是一顿大餐,那或许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至今想起不知是那时候的环境好还是因为饿的,难以忘却将饭碗捧起的的时刻。那鸡肉和汤是真的香,以至于不知尝试过多少种做法的我,也未曾能烹调出母亲那时候所做的味道。有时会想是不是我没加粉条的缘故,但日子如今相对可以的我,再也没有勇气咽下哪怕一根粉条。而那条狗也在多次离家后再也没有回来,那时听说村口有一家人药死了一条经常偷鸡的大狗,我哭了很久,却连为它收尸的勇气也没有。
12岁,真的不算大,那一年为了活下去,我离开了家,跟我大爹来到了新疆,离家的那天母亲一直将我送到村口,给了我一捆粉条,我将其 牢牢抱紧,跟着大爹踏上了遥远的路途,母亲在送我的村口是否有过停留,我以记不清楚只记得抱着的粉条有些湿润,不知道是哪来的水分。或许是我对未知的紧张,手心的汗水亦或者其它什么。我只记得七天七夜的火车,将我折磨的已无从有别的心思去考虑其它的事情,只想着活下去,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使我快速的成长。
后面的的日子现在想来真的不愿再回首,那时候上完了高中,便早早踏入了社会,本来体育很好的我,有上大学的希望,但想想家里,第二天便去工地报了到。还记得那时后有个打篮球的球友,天天逃课,就在球场上打篮球,钻研,真的当时好多人都不理解他,多年以后在电视上偶然看到,他以作为八一队的教练。有时候真的感觉造化弄人,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后来回家探亲的时候提起过这一事,母亲问我当时为什么没给家里提起,我不知道说什么。看到母亲眼里第一次出现的愤怒亦或者愧疚,那夜我未能闭上眼睛。
后来我修过车,开过修车厂,倒过玉石,打过工,弄过工程,终于生活有了起色,也应该感谢国家终于让人对未来有了希望。感觉我们这辈人生活在最好的年代也生活在最糟糕的年代。而母亲在岁月摧残中日渐老去,事业日渐稳固,我曾托人将母亲带来生活过一段时间。但熟悉老家生活的母亲,未曾想过离开生她,养她,日后也将会是她离去的故土,那里记录她的所有,难以割舍。而我也老了,不是以前那种意气的少年,我懂母亲,理解她的心思。便定期的打上一笔钱,希望母亲能够安享晚年。
这几年回家的次数有限,跟母亲的交流也很少,母亲也是那种沉默寡言的类型,喜欢一个人搬个板凳靠着门沿发呆。但母亲的心态真的好,真的是我一辈子都学不来,这或许也是她90高龄的秘诀。从来都不急不躁,在我对她有限的记忆中,真的是没有过因为什么而有过情绪的大幅波动,从来都是云淡风轻,坦然以对。只有一次屋中就我两人的时候突然拉着我的手,给我说老大太憨厚,这辈子平平安安可能就一生了,你小弟跟村里的一帮混混没学好,我知道你有时很烦他,他也爱喝酒,爱惹事,但也是你小弟,有事多帮帮,酒你也少喝,你爸就这个臭毛病,最后也死在了这上面,你们是全染上了,孙子挺好,日后别让他染上······交代了很多,我当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从未发现母亲对我们是这么了解与关心。
记得过年的时候,儿子在餐桌上抱怨了几句学校食堂的伙食,桌上大多数人都说我儿子未曾吃过苦,现在日子过的太舒适,又讲起了自己当年所认为的艰苦岁月,而母亲则看了好一会儿子,说他瘦了。晚上,儿子敲开了我的门,说奶奶刚才塞给了他1000块钱,儿子不知道怎么办,问我要不要还给奶奶或让我代为保管,我让他好好收着,多陪陪奶奶。当时真的很想哭,真的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对母亲的回忆真的不多,少小的离家让我未曾能有更多接触的机会,但我从未缺少过母爱,这或许便是多年来我能在诸多的困苦中坚强走下来原因。母亲愿你能陪伴我走过更多的岁月,使我能够学到你些许的坚韧与勤劳。
《伟大慈祥的母亲》爱国画家黄泽金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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