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明月何时照我还》 上一章 ：（108）父恩如山，却不为我
笔者：楼清月
（109）小人最无节，利害有常势
京师 汉王府 演武房
汉王看着冒冒失失跑进来的小厮，有些不悦地喊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回禀王爷，世子出城啦！“小厮跑进，汉王便见到了他脸上的红肿，知道这是挨了朱远圻的揍。
汉王看着小厮手里拿着圣旨，一把夺过，快速看完后气的双手抖动不已。朱远坦好奇，探头看去，虽未细看，却敏锐地看见了几个关键词：汉世子朱远圻、栾欢月、赐婚。
汉王合上圣旨，紧紧地捏着，怒声说道：“逆子！逆子！还不赶紧给我把人捉回来！”汉王看着小厮战战兢兢地模样，怒吼道。
小厮被汉王骇住，忙应声着，转头跑了出去。
汉王不吭声，在屋里转了一圈，还是觉得朱远圻可恨，扭头看见武器架上的长剑，拿起剑就往外走。朱远坦吓了一跳，忙追了上去，想拦下汉王：“父王！此事已成定局！您就算再气恼，也改变不了皇上的决定啊！”
还没等汉王出府，府上的管家又匆匆跑了进来：“王爷，皇上派人来传旨了。”
汉王看了眼朱远坦，眼珠子微微一转，扔了剑，问管家：“为何又传旨？”
主管看了看朱远坦，说道：“据说是赐婚的旨意下来了。”
汉王看了眼朱远坦，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理了理衣衫，走到了汉王府的门口。
汉王府的门口，王振已等候多时，见汉王一脸愠色地走了出来，嘴角泛起笑容，展开了朱撷德亲笔手书的圣旨朗朗念着，待念完，将圣旨递给了身旁的小太监，示意他将圣旨传给汉王。
汉王一直未有接旨，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意图很明显，显然是不想接旨。王振收了笑容，声音冷了下来：“怎么？汉王还不接旨么？”
汉王想了想，沉声说道：“公公，这旨，只怕还真接不得。”
“哦？”王振挑了挑眉，问道：“汉王是想抗旨么？”
汉王起身，走到了王振身旁，说道：“我儿远坦，早前已与一位姑娘定有婚约，皇上赐婚的圣旨，自然不能接！我汉王府不能做负了人家姑娘的陈世美。”
“乐平郡王已与人订婚？”王振惊奇地看着汉王，心里却清楚他打的是什么算盘，问道：“是哪家的姑娘，入了乐平郡王的眼？”
“是……”汉王刚要说话，就见王振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看向朱远坦：“既然是乐平郡王的意中人，还是叫乐平郡王自己说罢！”
朱远坦微微抬眼，见汉王站在王振身旁，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眼小太监手上的圣旨，已明白了他的打算，但却不愿说，低着头。
王振见朱远坦不说话，逼问道:“乐平郡王，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您不知道您意中人的名字？”
汉王见朱远坦不说话，开口道：“远坦，没关系，你只管说！”
“是……”朱远坦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双眼：“是栾欢月。”
“栾欢月？”王振装作惊讶，看向汉王，笑道：“这倒是奇了，今日世子早早地就入了宫，向皇上请了旨，要娶一位叫栾欢月的姑娘。难不成乐平郡王的意中人，和世子所属意的人同名同姓吗？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非也，两人乃同一人。此女乃杭州宝应人氏，与我儿在京师相遇，一见倾情。我儿也是求了本王许久，才得应允，正要向皇上请旨，不想皇上却先一步下旨赐婚了。”汉王撒起谎来面不改色，朱远坦跪在下首听着，脸上表情并不好看。
王振看了看朱远坦，又看了看汉王，为难地说道：“这……此事既然暗含如此复杂的内情，不若汉王和乐平郡王还是亲自进宫向皇上解释罢！”
“公公提议，甚合本王心意！”汉王点头，看向朱远坦吩咐道：“远坦，随父王进宫！”
去往皇宫的路上，汉王和朱远坦同在一辆马车，却都默默不语。朱远坦隐忍半天，还是开了口，轻声问道：“父王，若是皇上真答应儿臣娶栾姐姐，兄长怎么办？”
汉王看着朱远坦，看着他眼里的善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儿啊！此事事出紧急，父王这么做，只因事出权宜。若不是远圻他不听父王的话，今日便也得不出这样的恶果！就算你真的要娶栾欢月，大不了娶完了过几年再休便是！”
朱远坦看着汉王，他眼里还是如同往日的慈爱和宠溺，只是却暗含了一份残忍，对朱远圻的残忍。可朱远坦有什么立场再去劝解呢？汉王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这一切就好像是一条沉重的锁链，将两人锁在了一个阵线。
汉王见到了朱远坦妥协地闭上了双眼，收回了目光，盯着车门看着，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向朱撷德对答，如何做，才能编出一个完美的对答。
京师 紫禁城 乾清宫
朱撷德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章，见王振走了进来，放下笔，问道：”办完了？“
王振一副为难地模样，说道：“办是办完了，只是……”
“只是如何？”朱撷德很少见王振一副为难模样，也有些好奇出了什么岔子。
“只是汉王没有接旨……”王振说完，抬眼看了眼朱撷德，见他瞬间冷下了脸，忙说道：“汉王说，乐平郡王，已有婚约在身。”
“已有婚约？”朱撷德一听，冷笑道：“别是不满朕的赐婚，找的托词罢！”
“看着不像！”王振摇了摇头，凑到朱撷德身旁说道：“您知道和乐平郡王定下婚约的是谁么？”
朱撷德斜着眼看向王振，问道：“谁啊？我认得？”
王振满脸堆笑地点了点头：“您何止认得，今儿早您才给她和汉世子赐了婚！”
朱撷德惊奇不已，皱着眉问王振：“栾欢月？难道郕王、汉世子、乐平郡王，都瞧上她了？”王振点了点头。
朱撷德先是眉头皱了皱，随即失笑地摇了摇头，吩咐道：“皇叔和乐平郡王在殿外候着呢？“
王振应下，朝守在门口的小太监使了个颜色，太监会意，小跑着离开了，不一会儿，汉王和朱远坦便一前一后地走进殿来，恭恭敬敬地朝朱撷德施礼问安。
“皇叔，听王振说，你拒绝了朕的赐婚？”朱撷德假意翻着奏折，眼皮也不抬地问道。
“顺德这孩子，是我自小看大的，是个福德双修的好孩子，皇上顾念姐弟之情，为顺德的下半辈子考量，是皇上的仁德，更是汉王府的福气，皇叔又怎会拒绝呢！”汉王满脸都是笑容，看着朱撷德的目光深邃。
朱撷德放下奏折，冷着脸问道：“既然皇叔也觉得是个好婚事，为什么拒不接旨呢？”
“听闻皇后已怀有龙嗣，皇上即将要为人父，想必或多或少能体会到为人父，希望自己子女能够美满一生的那份夙愿。皇叔虽子嗣众多，但在适婚年龄的唯远圻、远坦二人。虽说身在帝王家，婚嫁由不得自己做主，但做父亲的，也希望能在能力的范围内，帮儿子们达成自己的念想。”汉王说的恳恳切切，朱远坦在一旁听着，神情动容。“不瞒皇上，此前小儿远坦向我坦白，已与栾欢月私定终身。栾欢月此女，与郕王、远圻、远坦因种种原因交往颇密，远圻也钟情于她，为免伤了兄弟和气，本王一直迟迟未答应远坦的请求。直至今日，本王本想进宫请旨赐婚，不料远圻得知，善做主张，先一步求皇上赐婚，才酿成如今之过。“
朱撷德听完，点了点头，看向朱远坦，问道：“远坦，你父王所说属实？你确与栾欢月两情相悦？”
朱远坦心里虽犹豫，但嘴上却毫不犹豫地撒了谎：“臣弟确是与月儿两情相悦。求皇上成全！”
“这可怎么办，给顺德皇姐的圣旨想必也快到皇陵了……”朱撷德心里对这对父子没有半分的同情，看向殿外的日头，颇有些惋惜地说道。
王振看了看汉王，心里却有另一番盘算。栾欢月出了京，他便无法拿捏。之前曾想姐顺德的手，将她除之，但却未能得逞，如今之事，却是有一个更好的打算。想到这儿，王振往朱撷德身旁凑了凑，附在他耳边说道：“皇上，这汉王府的两位公子都想求娶同一个女子，小的斗胆提议，还是把汉世子的那份婚诏作废了罢！免得世子和郡王失和。“
朱撷德仔细听王振说着，心里却有了另一个想法，随即开口道：”不过，既然远坦和栾欢月两情相悦，朕也不愿做那棒打鸳鸯地事儿。那便将顺德皇姐赐婚远圻，将栾欢月赐婚远坦！“
汉王一听大喜，忙和朱远坦一起叩谢。王振躬身站在朱撷德的身旁，眼里满是计谋得逞的快意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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