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和芹菜
前两日,读到一篇怀念白石老人的文章,其中有一句白石老人评论自己画作的话:为万虫写照,为百鸟传神。
我惊为天人!
我终于明白为何白石老人的虾能如此纯净,蛤蟆能如此灵动了。因为,它们只是它们。老人只是把它们从自然界搬到了纸上,不止形象,还有生命的活力。没有任何的枝枝蔓蔓,衬托渲染,就是独独的几只虾几只蛤蟆,你却像看到了青叶白水,柳堤荷塘,甚或整个夏天——无为而无不为,真正的技近于道。
别人问老人何以有如此成就?
老人说,我这辈子只有两天不曾作画,一是罕见的一次大风天,一是母亲去世。
老人又说,作画是件寂寞的事情,要有一个清冷的心境。所以世人皆知他不参加任何的会议、颁奖、聚会、宴请,若有人拜访,须要让门后面的老人瞧上一眼,不认识的进不了门,后来来的勤了,认识的也不让进了。这个态度,却正是陶渊明的“息交以绝游”。看来古今的圣贤,脾气倒挺一致。
其实,这两点,是一而二,二而一的,所为不过是节约点时间,来力行“宁心静意,笔耕不辍”几个字罢了。
熟能生巧,巧能生思,思能生智,而智能生道。恰如庄子的庖丁,解牛之后,拔刀四顾而心茫然——绝顶之上,已无人并立矣!
今天到南站来接老婆大人归来,遇到一个红枫驿站,是个休息的好去处,有书看。看看还有半小时,就捡了一本散文集,林清玄的精选本。连着读了十几篇,长短都有,无外乎"收到一束花的惊喜,读到两句老子的体悟,吃到顶好的芹菜的开心"等等诸如此类。内容平平淡淡,文辞却很清美,字里行间里都透露着心和气顺的明澈世情,让人敬爱。
我忽然想到,林的花朵芹菜跟白石老人的蛤蟆蟋蟀是多么的相似啊!
所以我想,是时候把头低下来,看看脚下看看芹菜和蛤蟆了。
7.22.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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