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给学生复习小说,我发现许多小说学生根本读不懂 。例如讲莫泊桑《小步舞》时,当“我”在卢森堡 公园苗圃中见到老舞蹈师古怪的衣着 ,他和他妻子跳的木偶似的舞蹈, 装腔作势的动作 ,这一切令“我”内心感到悲伤,这种悲伤竟然胜过了战争中人类残酷的暴行 。学生对于我的惆怅是无法理解的 ,说到底还是学生对生活的浅层次理解,让他在解读小说时举步维艰 。
于是我倡导学生学会用生活所感去读书。为此我让学生重读开头一段。 文中这样写道 :“大灾大难不会使我悲伤,我亲眼目睹过战争,人类的残酷暴行令我们发出恐惧和愤怒的呐喊,但绝不会令我们像看到某些让人感伤的小事那样背上起鸡皮疙瘩……它们像针扎似的,在我的内心深处留下又细又长的创伤。”通过这一段的阅读, 我引导学生明白: 因为莫泊桑认为思想上的顽固十分可怕,这不仅让一个人与时代格格不入 ,而且陷入念旧中不可自拔 ,从而似乎失去了生的乐趣 ,这才是一个人 悲剧的根源 。老舞蹈师就是这样的处境 ,他极力想保留他那个时代的思想,这也给他带来了莫大的痛苦 ,这也引发了“我”对他的怜悯,因为老舞蹈师似乎失去了 快乐的源泉 ,代表者 王权时代的小步舞 与那个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这也是作者悲天悯人之流露。
正如文章结尾所言 :“我仿佛看到一个可悲可笑的幻影,那是另一个时代过气陈旧的影子。这时,我既想笑又想哭。”一个人只能活在幻影中 ,靠回忆来 打发日子 ,这本身就是可悲的 。这正是老舞蹈师的悲剧所在。
也许我们中国人关注的更多是生存权 ,我们喜欢追求世俗的快乐 ,对于那些因精神怀旧而生活在痛苦中的人们是缺乏理解与同情的 ,对他们的顽固是批判 与嘲笑的,所以很难生出同情与悲悯之心 ,自然无法理解作者笔下的那种惆怅与苦痛 。所以读文学作品其实是在读生活 ,学生之所以读不懂一些文学作品 ,主要在于他们 阅读积淀不厚, 没有积累,更多的间接体验,还在于他们读不懂生活 。
正如杨绛先生所说 :“年轻的时候以为不读书不足以了解人生,直到后来才发现,如果不了解人生,是读不懂书的。读书的意义大概就是用生活所感去读书,用读书所得去生活吧。”这段话令我欣然而喜,因为我的思想一点点与杨绛先生在靠近 ,我也悟到了小说和生活的关系 ,对于读书,我有了更加清醒的认识 ,我也愿意把我认识的这些东西交给我的学生们 ,让他们从中获益 ,这该是人生一大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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