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招来了冬天。天一冷,人就馋起来。每读写吃食的文字,都能勾出吃的欲望。
读了一首宋人朱敦儒的《朝中措》,马上想吃冰心酸菜热汤面了。朱先生词曰:
“先生馋病老难医。赤米餍晨炊。自种畦中白菜,腌成饔里黄薤。
肥葱细点,香油慢焰,汤饼如丝。早晚一杯无害,神仙九转休痴。”
老先生吃赤米饭,不知道滋味如何,只是觉得赤米、紫米之类的米更宜掺杂粮豆米煮粥喝。经常煮这样的杂粥,娃娃小时候,还添一点冰糖,香香甜甜的,很好喝。娃爸不喜欢甜粥,他习惯白粥配咸菜。娃娃大了,也不大喜欢甜粥了,还能从健康角度讲少吃糖的道理。这几年,杂粮粥还是时常煮一锅,但全家都更喜欢搭配咸菜了。几样杂粮混进去,杂粮粥的颜色多半是浅黄的。只有紫米粥例外,紫米特别下色,一把紫米配半碗白米,就是一锅深紫红色的紫米粥。也做过一两回紫米白米饭,实践后,还是觉得杂粮最适合煮粥。
以前家家上秋都要腌一大缸酸菜。十冬腊月,捞一棵酸菜,酸菜炖粉条土豆都成,留出嫩黄的酸菜心,切几刀,直接上桌,凉冰冰的酸鲜小菜。拌饭也行,拌面也行。现在,酸菜都是酱菜厂规模生产的,切好了密封装袋,比过去自己挑白菜腌省事多了,不过,也再没生吃过冰心酸菜了。买的现成酸菜没有单卖酸菜心的,自己又不腌,想吃也没地方寻啦。也有勤快人家嫌工厂腌的不够好,每年自己还腌几棵,或许他们家还能吃上冰沁沁的酸菜心吧。
宋人的汤饼是面条面皮之类的汤食。朱先生的汤饼差不多是龙须面那一种程度的面条了吧。完全用手抻出来,非得有些年月的功夫。老先生这碗汤饼其实挺朴素,一点点白白绿绿的嫩葱,一点点香油,也许汤里还有别的调料,便没有特别的滋味,只说大寒天,能喝这一碗热乎乎的汤水,肺腹一定暖和舒坦得很。
老先生早晚都要来一杯,估摸这汤饼只是个小食,不是正经的饭,汤多面少,类似于以前早起给老人冲的那碗鸡蛋水。以前条件都不好,儿女也没什么好东西的孝敬老人,有的人家稍微有点条件,就是早晨起床后早饭前给家里老人冲碗鸡蛋水,就算是补充营养了。小时候看见姥姥给姥爷冲过白糖鸡蛋水。姥姥也给我们冲过白糖鸡蛋水。看着热水冲开白糖蛋液,黄黄白白的蛋花在碗里打转儿,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老先生的汤饼后加香油,也许没有用油爆锅呛锅吧。比较起来,大冷天,好像还是更喜欢吃爆锅的汤面,也不用别的食材,单用点葱就可以,如果在汤里加点虾皮紫菜小青菜,那都不需要另炒菜了。只不过,这一大碗下肚,一准儿能饱了肚肠。与朱先生早晚都要吃的汤饼小食,还是不同。或者,白水揪十几片小面片或者白水拨拉一点点疙瘩汤,小小地盛一碗,洒点葱末,淋几滴香油,能贴近先生的汤饼滋味?
时代进步,生火做饭比之从前,方便容易得多,冬天,正是馋人们大展身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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