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无山无水,只有大片大片的黑土地,还有一群没事爱聚在一起唠嗑的人们。他们年头到年尾,忙活完地里的庄稼,伺候完不断长大的孩子,再一个个的把孩子送出村庄,闲下来,还是重复老一套没完没了的东扯葫芦西扯瓢,为平静的乡村生活增加点佐料,无他新鲜事。
我的亲二婶,我记忆非常深刻,年轻时她也有几分姿色,并且在男人堆里也开得起玩笑,所以全村的人都喜欢听她聊天。小孩子也是,因为二婶的嘴里总是有新鲜的故事,还有全村老小的秘密,总能让人津津有味的听下去。
年前我妈从老家回来,闲谈中我问起二婶的情况。妈妈长叹一声,讲起二婶的故事,和我记忆中的二婶完全不一样。为了真实还原二婶的人物形象,我用我妈的第一口吻叙述。
你二婶年轻的时候,刚嫁到咱们村,论模样身材真是一等一的好,对你二叔也不错,再加上嘴又甜,又会说,全村老小都喜欢她。可是处着处着,她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说话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还无中生有,搬弄是非。刚开始的时候,别人都还摸不清她的性格,没少上当,有几次还差点闹出大事。
你还记得村东头,那个腿脚有点瘸的孙叔叔吗?他虽然腿脚不太好,但却娶了一位四肢健全,长得周正的老婆,她叫春花,没过几年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对了,那小子叫大壮,和你同岁。本来人家生活美美满满的,可就是你二婶,当年和春花一同在村里的夜校学习,看不惯夜校的男老师辅导春花,就全世界传春花和老师不清楚。说的有鼻子有眼,最后传到你孙叔那,你孙叔也是没脑子的,自己的老婆还不知道什么样吗?可硬是被你二婶编造的谣言给蛊惑了,把你春花婶子关家里打了一顿。你春花婶子哪受得了这个委屈,当天就喝了敌敌畏,到医院抢救了一夜才算捡回一条命。
这事就是你二婶一手策划的。但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孙叔反应过来以后就开始追根问底,到最后找到你二婶,她又撒泼又上吊,打死也不承认自己说过。被别人劝下也就算了,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看你二婶平常对咱家,对你们几个孩子,那嘴上比抹了蜜还甜。整天一口一个嫂子的叫我,其实转脸就是另一副面孔。说你爸当上村书记,全是靠送礼得来的;说伺候你爷爷,咱家就是表面功夫,给钱给东西照顾起居的都是他们家;说你成绩好有什么用,就是女孩,长大了还不是要嫁;说别看是亲兄弟,咱们一点忙都不给她家帮,比外人还外呢。当年别人给我传话的时候,我那个暴脾气根本控制不住,要不是你爸拦着我死活不让我去,我早就去撕她的嘴了。
对了,你爸说,要是别人故意栽赃二婶的,岂不是把她冤枉了?我想想也对,可后来,她经常在我面前说别人的不是,造别人的谣,我觉得一点也没冤枉她,早该扇她一顿了。
这次回家我见你二婶,老了,头发也白了。去年被儿子接城里住,没住三个月就回老家了。听说是天天在儿子面前告儿媳妇的状,闹得两口子要离婚,最后没辙,儿子选择把她送回老家住,每个月给一大笔钱。你二叔窝囊,一辈子不言不语,光听你二婶到处瞎说。现在好了,被儿子送回来后,你二婶也变得话少了,现在老两口一起,还不错。
听我妈絮絮叨叨给我讲我二婶的事情,我的思绪一下子飘得很远,也瞬间能在自己身边找到这样的人群。
他们都有以下特质:
表面上都你好我好大家好,转身就给你穿小鞋,使绊子。
看不得别人好。只要别人比他突出,那就在背后说别人有靠山,不正经,没真本事。
对于位置比自己高的人,一副奴才嘴脸,狐媚样,对于位置不如他的人,虽然表面上和颜悦色,其实内心把别人贬到脚底。
表面是兄弟,背后笑话人。觉得全世界人人都很可笑,岂不知自己才是最大的笑话。
二婶活了一辈子,自以为自己很厉害,很好,岂不知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之所以大部分人选择沉默,不揭穿她,大都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而为。她自以为聪明,乐衷于用一个个莫须有的谣言来诋毁别人,把搬弄是非当成日常必修课,而这一切不过是别人眼中的笑柄。如果她这一生能回过头来看看自己,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及时改正,到老了的结局也不至于如此凄凉。
多年不见二婶了,听到的却是这样一番描述,推翻了我小时候对她所有的认知。以我对我妈人品的认知,我知道她的描述还是避重就轻了。二婶被他亲儿子送回老家也是应有的报应,都是自己造成的。而我们现在的人际关系也是如此,刚开始会被那些嘴上摸蜜,说话好听的人蒙蔽了眼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浮出水面,任凭你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颠倒乾坤。
真诚友善待人,做该做的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能交心者尽我力,不能交心者远观之。不必费心的为他人讨好鼓掌,亦不能违心的在别人背后落井下石,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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