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水
我和一个陌生男人,鬼鬼祟祟躲在邻居屋后的墙角边伺机而动,他让我先上前去探探风,如果安全,就招手让他过来。
这次偷偷摸摸的行为显然很不光彩,明明是邻居,还痴心妄想要别人家的东西,尤其是这个陌生男人最是贪得无厌。我至少还会担心害怕,可是他呢,不仅不害怕,干起这等偷偷摸摸的事来,可有劲了。
邻居家门口,老奶奶正和儿媳妇说着话,我一直磨磨蹭蹭不敢前进。他过来说我太怂了,直接推着我就摸到了前面去,这一路上,我虽然叫他爸爸,可我们并不亲!
我们终于到了离水龙头不远的地方,爸爸背起地上的水管,要我配合他偷这里的清水,爸爸真是无耻到连偷水的管子都是用邻居家现成的。我根本扯不动这根水管,只能一边往上爬,一边将它咬在嘴里,像狗一样扯到高处的水龙头处。
我听见邻居老奶奶的说话声, 不停地在耳边回荡,虽然我好几次心虚害怕,可一想到爸爸就不怕了。我接好水管后,爸爸把两只水桶放在地上装清水,他很得意的靠在一旁的树上就睡着了,我也睡着了。
结果水漫了一地,一直流淌到邻居家门口,邻居大叫了一声,我们被发现了才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爸爸这下子连我都顾不上,自己一个人提着一桶水比兔子跑得还快,我的右脚则却被这个小红桶套住了,爸爸也不帮我,我手里的水桶都还是空的!
真不是亲爸!
浑水的家
要不是这次疏忽,清水流失得太多,把邻居家里淹没得一塌糊涂,我想情况还是不太严重,至少我们能够逃脱。结果人尽皆知,成了人人喊打的贼老鼠了!
爸爸先回到了家里,我在后面被这只红色的水桶缠着腿走不掉了,最后只能穿着它跑了回家。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不小心睡着时的杰作,放漏了的清水沿着土坡,颜色浑浊得像血一样流了遍地。这也难怪邻居们发现了,都淹没到自家房前屋后了,能不气愤么?
我看着这条血一样的浑水流过村庄,汇聚到了村里的清水河里,这种画面惨不忍睹,就像鲜血一样流遍整个村庄。我终于认识到这次犯的错有多严重,刚回到家里,还来不及换两条被浑水浸湿的裤子,邻居家的一帮孩子就过来我家坐着了。说实话此时此刻我很愧疚,坐在浑水的屋子里不敢抬头看小伙伴们!他们看到我家里也渗透了浑水,还故意用浑水泼我,提醒我犯的错。
我的家本来是一无所有,空空荡荡的,他们一来,浑水污渍很快就被爸爸神奇地处理了。在邻居到来之前,一切收拾得算是干干净净。
邻居的阿姨冲到了我家,她看了看房间里一切有模有样的,没想到低头时看到浑水未干的沙发角落,她还是发现了,偷水的就是我们父子俩!
这时候爸爸换了身整洁的西装出来,脑满肠肥,像极了抗日战争时候的汉奸模样。我的家也焕然一新,崭新的沙发,屋里堆着我从没有见过的东西,挂着很多带枝的新鲜龙眼。爸爸还一脸殷勤地发给他们吃,我也吃了不少,可是每个果肉都是坏的。
戏剧性和解
爸爸安顿好我们这群孩子后,拉着邻居主人悄悄走到隔壁房间,背着我们去谈话了。
无比紧张尴尬的气氛里,我在等待着……
结果没多会儿,他们喜笑颜开地从隔壁屋出来,这戏剧性转变的一幕,真是让我对长辈们变幻莫测的嘴脸佩服得五体投地。
邻居们临走的时候,女主人还不忘好言好语跟爸爸说声:“明天,你记得请日本人来一趟!”
我很好奇来干嘛,所以问了一下他家的小儿子,才知道是来修库房。他小儿子接着跟我说:“下周吃个饭吧,就当这件事先和解了。”
纳闷的我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明明是自己偷了邻居的东西惹出大祸来,他们居然还这么低声下气地求和解。这个情况只有面对强大的敌人时,弱小的自己才会上前主动和解,真像某个时期的中国和日本。
2017.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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