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史略述(7)

作者: 业余养花 | 来源:发表于2024-03-25 09:14 被阅读0次
    我的大哥大嫂

    大哥是我们家的老大,因为祖上信道,父亲给他取名叫明道。

    母亲去世不久,大姐就去了新疆;也是在那前后,二哥过继给了家在漯河市的姑姑。

    我记事的时候大哥和大嫂就已经结婚了。按说母亲不在了,二姐、三姐和我都还小,作为长兄、长嫂应该协助父亲多承担一些家庭的责任,可他们在这方面做得确实不够。

    大哥在相邻的平舆县教学,平时不回家;大嫂虽没随大哥迁到平舆县,但她是大队干部,心思都扑在了工作上。

    大嫂姓愈,名叫桂英,娘家是李季屯庄的,在我们村西北方向约七、八华里处;她本人还是挺有本事的,在娘家时就已经是干部了。

    嫁过来后,在本大队负责妇女工作,之所以没有跟着大哥去平舆一起生活,恐怕是舍不下这个岗位;虽不拿工资,那也是脱产干部,是令多少农村人都为之羡慕的存在。

    大嫂很强势,继母没少受她的窝囊气,我也怕她;但在乡亲、邻里们中,口碑还算是不错的。

    按大嫂的秉性,要不是看上我大哥这个人民教师的身份,她是决不可能嫁进我们这么穷的家里当媳妇的。

    她对家里的事务可以用不屑一顾来形容,对我们这些小叔子、小姑子也缺乏基本的亲情。

    听二姐说,母亲刚去世时,她才十来岁;但自从大姐去新疆后,家里的脏活、累活都是由她来干。

    那时吃的面粉,多数是人力推磨磨出来的,这种活不光重,老转圈头发晕。

    我会走路后,父亲就把我带在身边,吃住都在木工厂;三姐在家,但还小,干不了重活。

    所以二姐经常一个人推磨,有委屈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有一次大热天,大哥、大嫂也都在家,可还是她一个人推磨。

    当时大哥、大嫂就坐在磨旁边的凳子上,各人拿把扇子只顾自个扇风解热;眼看着二姐累得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却始终也没过去替换一下。

    后来二姐也去了新疆,总算得到了解脱;多少年过去了,可想起来这事就觉得难受。

    印象中大哥就是个书呆子,除了读书、教学之外,什么事都不过问。与父亲辛苦供他上学来比,他的回报就差远了。

    几个姐姐逢年过节还知道给父亲汇个十块、二十的,减轻些负担;大哥离的最近,但挣的钱都用在自己的小家了。

    大哥每次回家,都骑自行车,肯定累,大嫂也不让他干什么活,还总是张罗着给他包顿羊肉饺子吃。

    感觉那时的羊膻味特别大,老远都能闻到。不知道他们两口子是舍不得,还是故意的,一次也不曾端碗饺子过来让我们尝尝,馋得我直流口水。

    可对我和父亲用汗水浇灌出来的小菜园,大嫂却随时都能出入,任意采摘,从来没客气过。

    我和大哥真正的接触是在上高中的时候,那时大哥已经调回党庙高中任教,教我们两个高中班的化学课。

    上高中要求住校,每周回家一趟;校方仅提供住宿场所,铺盖和口粮都是自带。

    学校的食堂主要是为老师做饭,只是把学生们带来的生、冷食品,比如红薯、馍馍等给蒸熟,或馏热。

    食堂也对学生卖饭菜,但大多都买不起,基本上都是吃自带的干粮和咸菜。

    我也是没钱买,虽然和大哥同一个食堂吃了半年的饭,却没有得到过他资助的一张馍票或菜票。

    大哥不但对弟弟、妹妹们缺乏关爱,其实他对自己的儿女也不怎么上心。

    看来情感这个东西,即便在血缘关系面前,也有苍白无力的时候。

    “宇宙万物,皆有其天命”,相信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必然也都有自己的特殊使命。

    大哥若是尽到了长兄的责任,弟弟、妹妹们就不会一个个都过早地背井离乡,也就错过了各奔前程的机会。

    同理,大嫂若是像普通人家的妇女潜心操持家务,父亲可能就不再续娶继母;婆媳不和,分家度日,及由此引发的各种纠纷肯定也就不存在了。

    大嫂是心强命不强,1985年因重感冒误诊加药物用错,突然离世,走的时候才四十岁多一点。按照大嫂的遗愿,没和祖坟埋在一起,而是另外新选了一块墓地。

    退休后我回去过两次,每次都让大侄子带我到他妈妈的坟前祭拜;面对亡灵,除了心怀敬畏之外,还感到非常的惋惜;总觉得,如此强势的人,怎么生命就那么脆弱、短暂呢!

    大嫂在世时,大哥什么事都不管,大嫂去世后,大哥好像失了魂,连正常的日子都不会过了。

    经人介绍,大哥又找了个后大嫂,与前大嫂相比,后大嫂不论在相貌和才气上都差远了,好像脑瓜还不太够用。

    受后大嫂的影响,大哥也变得扣扣缩缩,对孙辈们舍不得花钱,所以老两口和儿子、儿媳们的关系都不太好。

    大哥没退休前,两人挤住在学校给的两间公房里,退休后搬回到村里的老宅。老宅是1981年前建成的,因多年失修已成了危房,没办法,只好把铺盖、饭桌之类的日用物件都搬到西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厨房里。

    按说大哥的工资也够花的了,可后大嫂不怎么会做饭,又懒得收拾、打扫,两口子的日子过得极为邋遢。

    家族祖上信道,到我们这辈信得就不怎么认真了;只知道做善事,不烧纸、不敬神,其他活动都不参与。

    可后大嫂对此却特别地热衷,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除了按部就班地参加教会的活动外,还积极宣传、劝人入教。

    她常拿我们家族作范例,说我们子妹几个的好运,都是前辈信主得来的福报。

    记得2006年子妹们在新疆乌鲁木齐二姐家聚会时,总共就那么几天时间,她还到处打听哪里有信教场所,不管有事没事,转眼间就拉着大哥去当地的教堂了。

    一旦与“继”、“后”两字扯上关系,往往都会有不亲的感觉;后大嫂同样没跳出这个遭遇,自嫁给大哥后,也不怎么受晚辈们的待见。

    她和原丈夫没生过孩子,但有个娘家侄子,那段时间生意上资金周转不开,打听到大哥(他姑父)有点存款,就挑拨着他的姑姑与我大哥离婚回娘家。

    后大嫂比大哥小,想着老头百年之后自家侄子对自己总要好比人家的孩子好一点。所以,在索取了十万元的损失费后,就与大哥办了离婚手续。

    大哥和后大嫂离婚后,身体健康日渐趋下,自理能力越来越差,最后靠三个儿子轮流伺候度日,于2020年冬季去世,享年八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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