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弦被无形的拨动了,
悄悄弹奏一支船曲,
颤栗在绚丽的欢乐前。
——你们可有谁听见?……
——尼采
如果说叔本华的“人生是无意义的”悲剧论断是正确的,那么,尼采就希望无意义的人生借艺术得以拯救,他无限崇尚古希腊,“这些希腊人呵!他们懂得怎样生活:为此必须勇敢地停留在表面、皱折、皮肤上,崇拜外观,相信形式、音调、文辞和整个奥林匹斯外观领域!这些希腊人是肤浅的——出于深刻!我辈精神探险者,我们攀登过现代思想最险绝的顶峰,从那里环视过,俯瞰过,岂不又正回到了这里?”
不知道,如果尼采能够来到古中国,吟诵一下我们的唐诗宋词,把玩一副书法作品,他会不会把对古希腊的崇拜换成对中国的崇拜。其实,在他的作品里,他还真曾经希冀通过中国古老的艺术来拯救西方堕落的现代文明。
昨天,我们学校邀请了很多书法绘画名家来我校挥毫泼墨,为师生奉献了一场视觉艺术的饕餮盛宴。我带着儿子穿梭其间,一会儿被这位老师行云流水、酣畅淋漓的行草所折服,一会儿被或皴或擦或干或枯的梅花怪石所吸引,一会儿被庄重典雅、道法自然地隶书所倾倒……很多孩子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了老师们每一次运笔挥毫的细节。
“王老师,写一幅“活在当下”怎么样?”我恳求道。
“活在当下”,是林清玄先生的座右铭。他说,当下即是永远,用心的过好每一个当下,是一个人最好的修行。曾有人问一位得道老禅师,你得道之后和得道之前有什么不同?他说,得道前——挑水时想着砍柴,砍柴时想着做饭,做饭时想着挑水。得道后——挑水时想着挑水,砍柴时想着砍柴,做饭时想着做饭。
有什么区别呢?得道就是“活在当下”。
当下是欢喜的,就享受欢喜,当下是痛苦的,就拥抱痛苦,当下是孤独的,就安受孤独,当下的一切,都值得拥有,因为唯有当下,才是自己的生命。
我们的教育,不也应该“活在当下”吗?当下的孩子才是真实的孩子,“活在当下”,要我们耐心的陪伴每一个孩子,让每一个孩子享受当下的一切,喜怒哀乐,酸甜苦辣,而不应该是时时想着为“未来”做准备。
我们的传承,不也应该“活在当下”吗?汉字书法的传承,需要“活在当下”,才能走向未来,只有“活在当下”,我们的汉字书法才能在任何时代都拥有恒久的生命力,才能在任何地方都开出绚烂的艺术之花。
王老师,凝神静气,运气执笔,一挥而就,四个字“活在当下”跃然纸上。四个字,在白色的宣纸上熠熠生辉,如这四个字的含义一样,让我享受着汉字书法带来的身心的愉悦。
文明藉语言得以传承,语言藉汉字得以流传。而,全世界,唯独汉字成为一门独特的艺术,从古至今,源远流长。阿尔法狗打败了围棋,却很难执一支毛笔,写一幅王羲之的《兰亭序》。中国的瓷器批量化,丝绸工业化,很多历史传统都在工业化或者产业化,唯独中国的书法和国画,至今无法量产,标准化生产,因为,这是所有中国人心灵最深处的归宿,他承载着一个个中国人心灵的密码,生命的基因。因为,只有艺术才能拯救这悲剧性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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