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老舍的《离婚》，里面有段情节（不是主题，只是部分情节），大致意思是这样的：张大哥急于救儿子天真，被小赵算计，一处住宅的房契拱手送人了。丁二为报答张大哥收留之恩，悄悄的把小赵弄死，拿回了房契。房契回到了张大哥手里，房子又是张大哥的了。那个年代，房契在谁手里，房子归谁。
前段时间搬家，父亲以为把房产证放在柜子里一起扔掉了。急的直跳脚，“搬啥新家，换啥家具，现在好了，房产证没了！房产证没了！”喊的喉咙都嘶哑了，大有房子弄丢了的崩溃。
“去补个新的房产证，房子不会丢的。人家捡了都没用的。”我这样重复安慰了几遍才消停下来。
父亲还以为像老早以前，房契在谁手里，房子就归谁呢！那是我太爷爷年代的事啦。现在一套房子的变更，要过户，要交税。有继承的，也有赠予的，多种手续，都有明确的法律法规。这些法律法规以及各项细则，是文明社会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当然，还会有边缘地带，是没办法过于较真的去讲规则的。道理都懂，不一定人人遵循。
比如说父亲种菜这样的小芝麻绿豆事。
父亲退休后，不打牌不抽烟不喝酒，不喜欢扎堆聊闲话，除了图书馆看会书，回家写几个字，大把时光无处安放。他看邻居开荒种菜心痒痒的，没多久，自己终于也觅到了一块荒地。于是每天忙的不亦乐乎，回家吃饭一大碗还不够。我们也开心。
收获的季节到了，父亲气呼呼的跑回家：“气死了！玉米全偷光了，偷几个自家吃吃么也不说啥了。那么多哎！一家人根本吃不光的，肯定放菜市场卖掉的。我明天一早到菜市场抓贼骨头去。”
“哎呀，不要动气了，荒地也不是你自留地，种菜就当锻炼身体的。你吃玉米，人家玉米拿去也是吃的，吃的人多夸几句好吃，说明你种的好呀。”
“玉米都长一个样，你喊王玉米它们也不会得应咯，是伐？”
父亲愣了一下，忽地笑了。“真格气傻掉了，玉米不姓王咯。呵呵呵…”
“以后种少点，锻炼锻炼身体就好，种的好才会被偷。收成别当回事，身体好就是收成。”
诚然，每个人心里的一杆道德称是不尽相同的，还得有一定的时间慢慢改变。文明社会的法律法规也做不到所有的方方面面。
多年前读到老子的一段话，挥之不去。
“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那天下午我读完这段话，坐在书桌前，浮想联翩。那样的情境，似在倒退，又似在世外桃源。而当时的我，正经历着人生的大转折，内心是向往在这样的情境下休养生息的。
我托着腮，流着口水…
呆坐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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