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除夕，比以往特殊。可能有些安静，让我忽略烟花带来的热闹。那一晚，父亲不在家，说是要去一个地方，他临走时交待了一下，让母亲和我回乡下过年。母亲问他回不回来吃年夜饭。父亲说不回来了，他要去那边干活，说是在一座阁楼有一个工作要完成。之前听过村里有这么一个地方，外面看着像一个阁楼，里面看着倒有点像庙，而经过这个地方有一条路，村里人称之为往生路。母亲大致知道父亲要干嘛了，没有挽留，而是从厨房里拿出一袋粽子，再捡上几个苹果递给父亲。起初父亲是不愿意拿的，可从家里通过往生路，再到阁楼有一段距离。母亲就硬塞给父亲，说：“带上路上吃。”父亲答应了，骑着电动车从大厅里出来，昨日父亲就把电动车充满电。他其实知道今年轮到他去阁楼值班。
每一年将近新年时，村长会组织人去阁楼烧香值班。往往是通过村里人投票决定。而今年刚不巧，票数最多的那位正好是父亲。父亲很无奈，但没办法，这是村里的习俗。据说那座阁楼存在很多年，虽然每一年都有维修，可年代多久也没有人敢确定。有人说是一百年，也有人说是一千年。与阁楼有关的历史没有多少记载，而存放在阁楼里的大部分都是村里的历史。但这些，母亲是不在乎的。母亲只想和父亲同我吃个团圆饭，可不巧今年肯定不行。
往年，烟花绽放时，就是我们吃年夜饭时。父亲总是按时放烟花，一般都是晚上七点，除非临时有事。在我小的时候，姐姐还没嫁出去 。我与她一起抢着放烟花。小孩子的快乐很简单，而且不用干什么活。记起曾把鞭炮插在牛粪上点燃，那黑黑的一坨被炸开来。除此之外，姐姐会拉着我的小手跑到天台去看烟花，母亲瞧见总是说着小心一点的话。可我们看着五颜六色的烟花绽放在天空时。我和姐姐便记在心里，来日缠着父亲买。父亲看着过年，也就顺了我们的心意。买了许多烟花，怎么说都要带上母亲。一家四口人在天台上放烟花、看烟花、聊家常，已经成为往年的新年活动。
但今年，只剩下我和母亲。母亲也不想杀鸭拜年，因为父亲不在，没人拔鸭毛，给别人杀，母亲总觉得不干净。于是，干脆不杀鸭，买了一只猪手回来煮，煮熟拿去拜年也可。我小时候还会馋两个鸭腿，可长大了倒无所谓，鸭腿也好，猪手也罢，能吃饱就好。可有时我在基本能吃饱的前提上，还想吃好。可吃好要么要技术，要么要金钱。很显然，我都没有。父亲在时，家里的厨房都是冒着火苗子的。父亲的技术，可以让我吃好且吃饱。
母亲叫我放鞭炮。我拿出一个撕开，往地上一摆、点燃，让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彻在院子里。可屋里安静一些，只有我和母亲面对面，互相说着：“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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