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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狮子》第四回 邓驴儿两般挑戏,杨林桥一棒打亲

《玉狮子》第四回 邓驴儿两般挑戏,杨林桥一棒打亲

作者: 叶康成 | 来源:发表于2016-06-26 12:51 被阅读169次

  书接上回,话说邓驴儿与吴家的大爷,在自家庭院中按下一条毒计,势要凤鸟离凰,拆了这对小鸳鸯。那吴爷听罢,也不齁喽带喘了,也不虚呵见汗了,抖一抖威风,精神道:“小子,兹你要是给大爷我说成,多了没有,好赏你一百两雪花银子”,邓驴儿笑逐颜开,“谢大爷,那敢情的,必要绝身躬行,擎好儿吧”,回转身,“多待不便,这就告辞”,要走,被那大爷叫住,掏了二两银子撇来,“你他妈小子干净点儿,这回去要拾掇拾掇,听没?”“是嘞,谢吴爷赏”,喜滋滋地出门走了。

  便说这大爷哪个?书中暗表,原是此地大尹家的内侄。姓吴,名唐,表字文襄。莫看叫挺素雅,就使奴唤婢,欺压良善,没少给他姑父惹事,大尹老爷不待见,只老太太宠着,不叫管束,一味放任。可有一节,外面的疯魔不论,屋中约束却严,看这本家大奶奶好也是个女里夜叉,母中大虫,牝鳄雌犀,狠了狠地角色。但听半点儿消息,便闹将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不叫这,十几房姨奶奶也早搬家里来了。

  咦?却好作怪。按说这如此厉害的主儿在家,咋还敢动个念想?原这奶奶也有一般短处,鸠占鹊巢,光趴窝不会下蛋。久了,自觉亏欠,便放下软话来,单准再娶一个。吴唐高兴,四外的媒婆也知,撒摸来撒摸去,没相中的。那时吴唐也有个主张,势要仔细摘遴,非好的不择。这回说着李巧姐,那敢情了,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不知够多少人惦记,他吴唐亦概莫能外。

  接说邓驴儿,自领下银子,换一领新衣裳,打扮地人五人六,赶一天趁早,他去了杨府门外,叫开门,跟里面的回事,“麻烦小哥,杨家老爷在不?”“啊!在啊!你谁?甚么事?”邓驴儿堆笑,“事儿么?有点儿,不大,不敢惊动老太爷”,“嘿嘿,那你来此作甚?吃饱了撑的?”

  邓驴儿不急,转动眼珠儿,“敢问咱大少爷在么?”“你这人哈,打听的倒挺全乎!在啊,怎么地?”“跟他有关,小的不敢隐瞒,这便来急急上告杨老爷”,门房的打量,“行啊,那你等着,我去给你叫俺们老爷、少爷,自跟他们说去”,“诶?别价!”邓驴儿拉扯,心里话儿道:“我来就是怕他知道,才歘着这会儿,不正赶他睡觉呢么,好家伙,你再给我扒拉起来,还活了活不了啊?”那人被扥地一个趔趄,挺不耐烦,“撒手,撒手,你这人甚么毛病?动手动脚的”,“门房哥你多包涵,事关要务,只能咱家老爷知道,还烦您去内宅通禀一声”,陪着笑脸,看门房嘟囔着进里回事。

  工夫儿不大,门房的回来,“还行,你好大的面子,俺老爷叫你在厅里等呢,这就过去”,“诶!诶!谢小哥方便”,门房的也不爱看他,懒得搭理,领他七拐八拐,进了花厅,也不待茶,也不奉坐,知应一声,留他在那儿干杵着。

  等一会儿,听痰嗽有声,杨老爷挑帘进来,看见邓驴儿,倒很客气,“这位,请坐,今日里来,可有要紧事么?”“事么,有那么一丁点儿,是关乎贵公子的,不过也不要紧,只我那么一踅摸一看,兴许就走眼了呢?嗐!要不我还是不说了吧”,作势起身,脚步碎慢。

  “嗯——?”杨老爷微嗔,知道在索要人事,便掏了一两碎银子,搁在案上,推去,“那小哥,一点儿心思,好买碗茶喝,但有干系之处,还望多卖个方便。”邓驴儿急转回来,好似猫儿寻了腥,踮脚摸起银子,一缩脖,附耳低低道:“按说这是我多嘴,兹老爷不问,我即不说,看今夜三更以外,秘去回马巷中,一见便知,切切”,转身就走。

  俟邓驴儿走后,杨老爷好不喧吩,“回马巷中?三更夜半?不便是我亲家墙外?又跟我小子有关,莫非说?”杨老爷画魂儿,心里有事,可对谁他也没讲。

  入夜,想了又想,终有怀疑,遂换了一身轻衫小帽,薄底儿布鞋,出月亮门,走背人巷,拐弯抹角,抹角拐弯,悄悄来在回马巷中。从街头到街尾,没见甚么,杨老爷暗气暗责,“不哪来的多嘴王八,唉!我也是,这不禁挑唆,抻不住劲的,得,看今是白来一趟。”想着,正要走,猛抬头,不期在巧姐的闺房之中,微亮起一丝烛影,“嗯?”杨老爷激灵,“这个样晚了,这妮子还不安睡?”少停,看烛光变强,细弱有声,窗上映出两条影子来,“啊呀!好羞臊人!”杨老爷不忍透见,一跺脚,急急回去。

  转天儿,不待李家早茶,杨府的管家过来,急敲开门,见着李员外,“李老爷,这有我们家老爷的一封书信,您看看吧”,交完便走,李老爷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么近的地儿,还捎甚么书信来的?”待拆开看,登时就傻了眼,原是一纸退婚文书,语焉不详,只叫问自家丫头。

  李老爷不明,怒冲冲拎着两片纸去找巧姐,赶上梳妆,还正描眉打鬓,净面敷粉呢。李老爷不耐,指着巧姐鼻子问,“丫头啊,丫头!看做下的好事,倒怎么?惹得杨家里焦躁。倘有个一差二错,我也豁下老脸去说,不然,叫咱家如何清白?”巧姐览毕,晓得些了,口内无从辩解,只呆呆地坐在床头,扑簌簌流落两行泪,老爷见状,按奈不住,几番举起手来,“我——?我——?我——?唉!”落在自己腿上,晓得是有事了,心疼丫头,怕急再逼出个甚么,唉一声走了。

  过晌午,杨桐也知了变故,只管在屋里头跳脚耍横,好说歹说,看他爹也不肯收回文书。众不明,他又不敢挑白,闹一会儿,杨桐思想道:“不行,我要看我妹子去,莫再急个好歹儿的,此间事,略缓些,了不起就舍了我,看我爹还能咋地?”不想在李家就吃个闭门羹,门上的回话,“姑老爷,看如今闹的,不好收场。咱家也要些脸面,您等等,话给我给你带到,请回吧”,不等答话,扑地关门,不纳。

  杨桐怄气,索性家也不回,去了酒坊度日,接几天,日醉夜醉连轴醉,醉了睡,睡了醉,任谁也拦劝不住,不知怎地,只好跟陪。

  话分两头。邓驴儿也闻得风信儿了,接就跑去李家,见面还是一套词儿,索要人事,哄哄大话,末末了扯住李员外,“李老爷,可知杨家因为甚么悔婚不?”李员外支吾,只想女儿有事儿,细情委实不知。邓驴儿嬉笑,手里举方帕子,“李老爷,小的不才,总是贪赌好耍,自那天早上过咱后巷,急匆匆遇见个人,躲向了,撞我一个对脸。从他过去,我在地上起来,手一摸,就捡了一方帕子。我看是女红之物,不似凡品,想是咱府上用的,不知——?”说便坏笑,拿眼瞧着,“啊——!啊——?”李老爷见汗,接过来道:“不是我府上的,不是我府上的”,“是呢,我也说李老爷治家严谨,哪会有这般事儿?”

  邓驴儿皮笑肉不笑,叉手看着李老爷,“李老爷,小的听说咱府上的婚退了?”“啊——?没有的事,没有的事,风传之语!”“嗐,我就说呢,就论咱家大小姐的模样儿,戳杆儿,找谁家找不来?”邓驴儿察言观色,“那时我还在想,退也就退了,正好认识个好人,也是咱本地的,是咱老父母的内侄,我恕个罪说,吴文襄吴大爷,住在东头马兰桥,站着房,躺着地,四时都有花不完的进项,可咱这城里,也就他配得上”,“啊!是啊!你有心了”,李老爷心不在焉,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瞅差不多了,邓驴儿即起身告辞,落了手帕,回吴唐府里送信儿,不提。

  说完了邓驴儿,再表杨桐,邋遢过几日,一天正跟他爹那里去要扯白,忽听人言,说巧姐又许个人家,急也听不清楚,不次五雷轰顶,天塌地陷一般,憋得话没处说,事没处讲。在酒馆里,独自灌了好一通烧酒,疯了一般,扯一条哨棍便撒出来,逢人就骂,见人就打。四面见了,晓得这主儿不好惹,急忙都关门上板,早早收了。

  杨桐撒脚,晃荡着往家里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看他爹得信儿,正气汹汹,恼哼哼,左右架着,拄一条劈柴短棒,坐懒凳上等呢。见他近前,点手骂道:“孽畜,我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不便一个女人吗?寻谁家不好,非一个水性杨花,浪荡姐儿的?”杨桐听骂,住脚晃道:“咦?老人家,如此大的火气!嗝——”,酒劲儿上顶,踉跄着过来,推杨老爷一把,哈哈笑道:“老官儿,莫污人家好儿女,夜头的不便是你孩儿我呀?左右是我屋头,怎地?怕他娘的谁说去?不扯烂他狗舌头”,说话儿瘫倒,烂泥一般。

  杨老爷这才闹明白,心里话儿道:“噢,敢情是你小子!呦,呦,呦,这不肖东西,甚没学会,倒偷起人来了,今儿我要管教管教”,老头儿是真激了,一就也就一就,抄起劈柴棒,这便下了家伙,搂头盖脸,噼啾啪嚓,好一顿胡抡。

  两边厢的哪能干看,跟就拦着,不料坏了事。那老头儿气性大,一味打,搪拨之间,失了准头,梆唧就凿脑袋上。好在杨桐练家子,也不算甚么,且慢,那儿可还醉着酒哩,混劲上来,疼地难忍,手不也攥着一根?只那么一拨拉一挡,这劲儿够多么大的,一棍子正搂他爹后腰眼儿上,打得老头哽儿一声便背过气了。

  “哎呦,打了爹了”,杨桐直抖搂手,酒也吓醒一半,茫然不知所措。老管家过来,兜里掏一包银子,跺脚埋怨,“少爷呀!少爷,这咋能跟你爹动手呢,赶紧吧,先外头去躲两天,等老爷顺过这口气的”,杨桐又火又急,无有解释,只好接了银子,不投亲,不靠友,寻镇外一个庙里去了。

  按下家里不说,单说杨桐,在庙中住下几日,听老方丈讲经说法,几番苦劝,多少悔悟一些,“唉,都说这心急吃不了个热豆腐,是我害了我妹子啊!纵千不该,万不该,使性用强,做下恁般羞事,看如今,要如何是好?终便舍了不成?”思来想去,主意拿稳,“罢,罢,罢,大不了就劫了私奔,走他娘的去休!”一番计较,心中有愧,“只苦了我娘亲在上,日后不得尽孝了”,又一想,“诶?终是有回来一天,那时节,含饴弄孙,还有甚么说辞,总是一家人么?”

  又三五日,杨桐静悄悄离庙,回来镇上,打尖住店,不敢照面。临夜,一个人在雅间里吃酒,吃着喝着,但听外面一阵喧闹,呼啦啦进来好大一伙子人,领头的吵嚷,“诶我说掌柜的”,“伺候爷”,“嗯,去给爷找个唱曲儿的,忒冷清,另外要捡几样好菜,越好越不嫌好,听没有?不怕花钱,里外弄两桌啊!”“是嘞,您里边请!”坐到杨桐隔壁。

  杨桐心事,喜静厌闹,吃完了正要快走,刚迈步,听隔壁又说,“嘿嘿,恭喜贺喜大爷,新纳了咱镇上一枝花,那李巧姐可是恁般尤物,玉样儿一个美人”,“哈哈哈哈,可说是呢,来,来,来,不醉不归”,跟了又催,“诶我说,小二?那唱曲儿的呢?可撒楞着点儿啊!”

  杨桐惊怔,不走不动,支楞起耳朵再听,有够多时,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才引出来,“吴唐摆酒贺风尘,杨桐大闹行酒肆。小英雄初堪敌手,枪棒一个狠教师。叹可叹,行差踏错,悔叫悔,欲挽蹉迟。”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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