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无法拒绝长大

正读着《此间的少年》，想在字里行间呼吸些青涩也飞扬的青春气息，突然这句话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不轻不重地，撞在心口上。

谁都无法拒绝长大……

谁都无法拒绝长大。

一直以来形容“长大”，人们总爱用“不知不觉”这个词，好像真的是时间慢慢地淌，我们像麦穗一样抽芽、长高，变青绿，再变金黄，遵守着自然的法则，无需思考也无所可思，无需逃避也无处可逃。

可真的是这样么？似乎从某个瞬间开始，我怀疑起这个成俗的修饰语。“长大”绝不是不知不觉的，真正的长大，心是要蜕变的，怎么能说蜕变是不知不觉的呢？

有句歌词写，“是否每一次成熟都徒增了业障”。每次哼起旋律都隐约感受到作者置于其中的几分无可奈何，浅淡却挥之不可去。

仔细想来，每一次长大都意味着变得成熟，面对情爱，面对生存，面对责任，我们羁绊在其中，无法在欢愉和纠葛中独善己身，也就无法拒绝随之而生的必然的长大。

几天前的一个中午，我正坐在一辆公交车上，离开家前往学校。倚窗向外望去，那是市中心一个繁忙的十字路口，灼热的日光烤得柏油马路腾起热浪，略微扭曲的视线里是一个个顶着毒辣的日头匆匆行路的人，汗洇湿了他们的工作衫，许多人手里提着一份快餐包裹，大概是他们的午餐。年轻的脸从我视线中经过，看起来并不比我大多少，带着一种还未成熟的成熟。

那个瞬间，我忽然恍惚，仿佛看到几年后的自己，失了自由，被生存驯化。一直刻意压抑的恐惧和悲哀在那一瞬间从意识深处翻涌而出。那是真切地恐惧和悲哀，一切仿佛是诅咒，注定在未来某一刻变成现实，无论我是否愿意，也无论我如何抗拒。

谁都无法拒绝长大。无人逃得过宿命。

这种感觉就像几年前的我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有朝一日的自己会因为爱惜身体而主动早睡早起，彼时的我满心徜徉在深夜寂静而广阔的自由里，视为天堂的自由。我不可想像，有朝一日，我会如此自然地放弃我昔日的天堂。而如今，我又能用什么来保证，几年后的我依旧是我？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谁都挽留不住时间，正如谁都无法拒绝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