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有千结
【客栈内】
云天自昏沉中醒来,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抬眼只见头顶床幔,撑起身子刚想坐起,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白云天,你终于醒过来啦!”
乐平公主的脸孔映入眼帘,她依然身着男装,眼神充满关切。并不刻意避嫌,她伸手直接扶住云天道:“你现在感觉如何?是否还会有哪里不舒服?”
云天头脑一片混乱,道:“公主?这到底是什么所在?你怎会在我身边?”
公主:“我?我当然是为你才出宫来的啊!是赵御医向父皇禀报了你身染重疾,特地请命出宫来为你医治。云天,这半个月我四处找不到你的人,都快要急死了!!”她满心忧急,话一出口已经眼中含泪,轻轻伏在云天肩头饮泣。
云天知她是真的担心自己,内心十分感激,抬手正想要轻拍她的肩膀,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宛玉说过三人纠缠不清的那番话。他的手停在半空又缓缓收回,伴随着一声叹息紧握成拳。宛玉说的没错,他与公主二人,难道真的注定是有摆脱不清的孽缘吗??
公主见他半天沉默不语,只好抬起头来问道:“云天,你为什么不讲话?是不是身体哪里有感觉不舒服?”
云天:“并没有,只是感觉有些累,不想多说话。对了,赵御医我并不熟识,他怎会知道我的事?”
公主:“你啊,真的是运气好,昏倒后遇到了裴家庄的少庄主,他刚好与赵御医是故交。我已经命人去请御医,你马上就能够见到他。”
赵御医进入房内,重又为云天诊了脉。因需要施针治疗,公主便暂时回房休息。
云天道:“赵御医,听说是裴庄主救了在下,请问他人在哪里,是否有机会当面道谢?”
赵御医:“正是裴公子救了你,亏得及时给你服下了裴氏家传的内伤良药,否则待我出宫,你的病情恐怕也会严重很多……。只是,他已经前往他处办理要事,不住在这家客栈了。”
云天:“看来,只能等日后有机会再当面道谢了。御医大人,您见到裴公子时,他是否交代了是在哪里救的我?当时,是否还有其他人在场?”
御医身后的随从突然双手一抖,险些打翻手里捧着的针盘。 却正是宛玉,此刻的她青丝全部束起,只用一支白玉发簪固定在头顶成髻,脸上蒙了件白色面纱。还好云天此刻躺卧在床,并未注意到任何异状。
赵御医道:“白大侠,裴公子只交代了你被救起时的状态,以及他的紧急用药,其他都没有对老朽讲。”
云天:“既是如此,多谢御医。”
【十日后】
云天的病情已好转很多,但由于伤了内腑,胸口处还是会时常闷痛。今日是赵御医最后一次为他针灸,明日起御医也将返回宫中。
门口传来礼貌的敲门声,云天心知该是赵御医的随从医女又来送药,赶忙起身开门。御医只说她是个哑女,让他不由心生恻隐。
医女静静站在一旁等待云天服药,目光却一直悄悄在他脸上流连。每日这短暂的送药时间,却也是宛玉能够直接看到他的机会。他已经能够下床活动,脸色却依然苍白,面颊也比之前更加瘦削,让她心疼不已。
云天将药碗放回托盘,却不见小医女上前来收。侧头望去,却发现她正呆呆盯着自己。四目相接,宛玉自知失态迅速移开视线,面上飞红。这女子虽蒙了面但双眼极美,让云天感觉似曾相识,不由愣住,道:“姑娘,我们以前可否见过?”
宛玉闻言急忙摇头,迅速拿起托盘匆忙离去。
【深夜】
云天呆坐在桌前,白日里那医女的双眼总是挥之不去,他终于想到,原来是像宛玉。
脑海中一想起重遇宛玉的情景,心口就会一阵疼痛。他只记得昏倒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她,可是她去了哪里?难道真的看到他吐血却置之不理,狠心走开了吗?之前的相思欲狂,宛玉说过的绝情之语交杂浮现脑海,各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头脑。失落,挫败,沮丧,忧伤,他忍不住又想去找酒坛子了!
【窗外】
宛玉看着云天房内未熄的灯火,心内亦是百感交集。夜凉如水,她已经站了许久,直感到阵阵寒意袭来。
与裴少言分开时便已约好,这段时日她会扮作医女掩人耳目,待云天病情好转后再与裴少汇合。只是,白天的失态让她担心会被云天识破,她已经决定明日便与赵御医一起提前离开。
乐平公主隔三差五便会出宫前来探望云天,关切之情无需多言。经历过此事,她与云天也许可以成为一对神仙眷侣。便纵有情愫万千,终难解心结一处。云天,祝你幸福,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云天心中烦闷,起身推开房门想到院中走走,却刚好瞥见她转身离去的白色身影。
云天有些吃惊,几步轻功便已挡在她身前,“姑娘,慢走!”
宛玉心中慌乱,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他发现,情急之下只好出手欲摆脱他的阻拦。却不料云天病中依然技高一筹,过手间看准时机便揭开了她脸上白纱。
面纱随风飘落在地,宛玉轻呼,急忙转过身低头以手遮面,一时愣在当场。沉默良久,她终于鼓起勇气回身看向云天。素手放开的一瞬,月色映衬出宛玉一张芙颜,云天瞬间感到双眸炽热。
他眼神中充满惊喜,可她却莫名有些胆怯。
“云天……” 甫一开口,却被他伸手一把拉进怀中。
身上迅速传来他的体温,宛玉刹那间只觉似梦,视线却在不知不觉间模糊了……
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云天不由皱眉,“你的身子怎么这样冷?究竟站在这里多久了?”
伊人却并未出声回答,云天皱眉,低头捧起宛玉的脸,却见她一双美目盈满泪水,面颊上泪痕犹湿。
“云天,你是不是在怨恨我?”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多日以来积聚的恐惧,担忧,委屈,自责都在此刻爆发出来,让她就像个无助的孩子。
“宛玉,不要哭,”轻擦她的泪水,“我永远都不会怨你。”她的泪滚烫,仿佛烧到了他的心里,让他整颗心都痛。
云天疼惜地看着她,不由叹了口气,随即横抱起佳人快步回房。更深露重,她恐怕已经受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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