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过年,或者中秋节,爸爸会割新鲜的猪肉,妈妈会剁馅包水饺。漂泊不定的日子里,节日里一盘水饺不仅可以解馋,也是难得的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温馨时刻。快过节了,我会每天倒计时,充满期待与渴望。再有,家里如果来了亲戚,也可能会有肉吃。
记得刚从东北回来的时候,在舅舅家,四岁的我看到舅妈案板上切的肉片,周围没有大人,我回忆许久,不知道这是什么,于是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尝了尝,哇,这是肉。半夜里,我呕吐,妈妈开灯一看,怎么吐出来一块鲜红的肉,吓得不行,爸爸起来看了看,发现我吃的是生肉片。
在小姨家上学的时候,有一次舅妈去小姨家做客,小姨包肉馅水饺招待。我说我能吃一大盘,于是小姨给我盛了一大盘,盘子中间都冒尖了。我飞快地吃完,还要再来一盘,第二盘慢慢地品尝,默默许愿,我长大之后,要每天都吃肉馅水饺。最后,表姐饭量小,她的盘子里还有几个剩下了,我拿过来也吃掉了。我计算了一下,7岁的我竟然吃了53个水饺。半夜里肚子疼,舅妈笑得不行,说我肯定是撑坏了。
回到县城,最渴望几个姨到家里做客,妈妈一定会去买肉。即使来不及包水饺,也会炒几个荤菜,有时候还会有鱼。姨做客,我可以上桌子一起吃饭,肆无忌惮地吃,如果有两条鱼,我可以吃掉一条。如果是舅舅来做客,就不一样了,我上桌子是不被允许的,只能等爸爸跟他喝完酒,他们吃完了,我才可以吃。我非常不喜欢这样的风俗习惯,就因为我是女孩,吃饭都得吃剩下的?
再后来,家里条件稍好些,不只是中秋节和过年可以吃肉,平常的节日,清明、端午这样的节日,也可以吃到。下雨天,妈妈不能摆书摊,也经常包肉馅水饺,放学归家的我,远远闻见飘香的水饺,就加快步伐,走到屋门,大喊,“妈妈,我回来了!”妈妈抬头看看我,满脸笑意,盛上一大盘热腾腾的肉馅水饺,旁边是好喝的饺子汤,我无比幸福地吃着,吃完还要跟妈妈说会话,平常卖书经常没空说就跑去上学。下雨天里,妈妈很温柔,虽然没有拥抱,却让我想起多年前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时候,她温暖的怀抱。
也许是小时候吃肉太少,吃肉的渴望过于强烈,血液里一直流淌着食不果腹的忧伤。长大以后从不轻易放过每一次可以吃肉的机会,非常珍惜食物,肉飘香,细嚼慢咽,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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