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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已末,六月将至。高考的气息扑面而来。
又是一年高考季。无数人的命运在此刻定格,数不清的梦想从此刻启航。
每个参加过高考的人此时多会五味杂陈,当年种种浮上心头。令我记忆犹新,支撑我走完高三那年的是一句话。
为四十岁做准备,是我高中母校的校训。它来自二十多年前我读高三时新任校长开学典礼上的演讲。这句话影响了我的一生。
我想我会永远铭记那一天。回忆当时,我心仍澎湃异常。一九九五年九月一号那天,操场周边插满了彩旗,主席台桌子上铺着红布,前所未有的仪式感。
他的演讲题目就是《为四十岁做准备》。一个多小时的演讲,全程脱稿,就足以令人叹服了。更何况他谈古论今,旁征博引,其深邃思想,广文博识在演讲中表达地酣畅淋漓。我感觉有一种激情在我身上流淌,平生第一次体会热血沸腾。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最精彩的一段:“十八岁是美丽的,而人生旅程中最绚丽的一页却应在生命的四十岁时翻开。追寻先贤成才路,浩翰人世间,我们定会发现,四十岁的辉煌来自于十八岁的志向二十年的血汗”。
这段话于一周后出现在学校南门东侧专门竖起的巨幅告示牌上。高三晚修下课时,我总会绕去南门,默诵一遍,为或狼狈或苦难或迷茫或烦恼的第二天找寻动力。
高三的每一天都过得匆忙紧张,考试更是多如牛毛。第一个月摸底考试我十六名,有种“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悲凉。我学号001,意味着入学成绩班级第一。即便高二分流,两个班的中间部分学生去学了美术,文科生精锐都集中在我们班,我还是001。
我愧悔过去自以为聪明,怠慢轻视了学习。今天的苦果完全就是为过去买单。
当时风传历届文科班的最高纪录是三个本科,我由热血沸腾变成冷汗直冒。曾经的“乡村之光”连本科都考不上,有何颜面见江东父老?何谈为四十岁做准备?
痛定思痛,我找到欣赏我的政治老师,长谈一番后,制定了补弱,强平,保优的战略。之后我开启了我人生中第一次“狂飙”模式。
朝露和晨光陪伴着我,繁星和月华没有辜负我。一模结束的班会课,我的名字被班主任屡屡提起。我以语文政治第一,数学58分,其他科目均是前三的成绩居班级第四。
当时数学太难了,最高分才92。我继续与数学死磕。晚自习四节我用在数学上三节,将历次考试的二面角,函数,集合等大题分类整理,一种题型一个错题本。
三节课我一动不动,如同打了鸡血,不是整理就是思考。晚睡前再过一遍数学课的小电影。错题本封面都磨出了毛边,纸张都有些发脆。
两个月后三模,我以数学134分的成绩再次艳惊全班。
高三那年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倾尽全力去完成一件事。命运眷顾了我。我的高考成绩险过本科线,只是志愿填报失误,去了一所师范专科院校。
这在一九九六年还算差强人意。师范院校当时分配工作,毕竟是个铁饭碗。我也因此有了立身之本,人生之路得以转折,从地地道道的农村娃成长为人民教师。
人生中第一次的奋力拼搏给我增加了无穷底气。之后,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只要设定目标,即使灰头土脸,即使狼狈不堪,我也从不放弃。我始终相信梦想与坚持的力量。
有人说,一句话,一件事,一辈子。我亦如是。
经年之后,我十数次带领学生备战高考。每一年,我都会与他们分享那句话那件事。一模过后,班里多了不少垂头丧气一蹶不振的身影。我现身说法,慷慨陈词。
看到孩子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我趁热打铁,老师当年能一鸣惊人,你们青出于蓝,必将创造自己的传奇!
后来的后来,往届学生回来看我,总会提到那句话那件事。是的,没有人能否认梦想的力量。有了它,我们会逆风飞翔,无所畏惧,不可阻挡!
我的事业也如校长展望的那样,因为十八岁的志向,浇灌二十年的血汗,成就了四十岁的绚烂。只是,过程也非一马平川。
从默默无闻到一鸣惊人,从历经排挤孤立到诸事风轻云淡,我积淀耕耘了二十载春秋。
我的四十岁无疑是绚烂多姿的。事业的风生水起为普通的我平添了许多美丽。我知道这是底气与自信赋予我的魅力。我过上了我想过的生活,活成了我想要的样子。
我感谢十八岁听到的那次演讲,我感谢十八岁的奋力一博,我感谢生命里的每一次坚持。它们,一步一步,砌成了我的幸福之路。
也许,被命运击打地体无完肤的人们,会憎恨它的无情,因为它使人卑微到无法面对真实的自我。
也许,被命运磋磨地全身发光的人们,会感激它的无情,因为它使人强韧到可以面对任何的磨难。
这个世界,鲜花与荆棘并生,阳光与风雨同在,从来没有步步生花的人生。没有磨难没有起伏的命运只存在于幻想中。我们该有的人生态度,或许《追梦赤子心》中的一段歌词能表达一二。
向前跑 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继续跑 带着赤子的骄傲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
有一天会再发芽
未来迷人绚烂总在向我召唤
哪怕只有痛苦作伴也要勇往直前
我喜欢夏天,六月尤甚。不似七八月的骄阳似火,热情浓郁,六月有它独有的婉约宜人。在六月,梦,开始有了远方……
少年立志易,永葆初心难。愿你万里归来,仍是少年!
谨以此文缅怀再也回不去的高三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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