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十月初一,瑶族人称“十月朝”,亦称“开雕嘴”节,这有两层意思:一是九冬十月属收成季节,一年辛勤劳动,喜庆粮食丰收;二是二月初一开耕时封了雕嘴,现在收割完粮食,该开雕嘴让鸟儿自由觅食了。往年只享受了瑶族自治县人民特有的“十月朝”假期,今年,有幸在“十月朝”假期里随瑶族同胞进入瑶寨,参与体验制作瑶族糍粑的乐趣。
11月10日早晨,我们七个小家庭一行20人跟随邓老师回到故乡——必背瑶寨大村。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车辆在小小的盘山公路上行驶,公路两边群山巍峨,树木葱茏,夹杂着林木特有清香的山风徐徐吹来,令人神清气爽,心也早己飞到了深山瑶寨。
瑶族民风淳朴,见有客人远道而来,瑶族老人都热情地出来跟我们打招呼。寨子里大多数人家都已搬迁到中心城区的瑶族新村,只留下几户眷恋故土不愿搬迁的瑶族老人。我们的午餐安排在邓老师挚友邓林军先生家,摏糍粑则安排在邓老师的姑丈邓才选大爷家。
客家人做糍粑多用石磨,粘米和糯米适当配比,头天晚上用水浸泡,第二天就可以用石磨磨出乳白粘稠的米浆,之后就可以随心做出各种口味的糍粑了。瑶族糍粑工序不复杂,但有其独特的民族特色。首先准备糯米,邓大爷家的木蒸桶只能蒸25斤糯米,所以头天晚上将25斤糯米用水浸泡,第二天早起将木蒸桶坐在锅里架在柴火灶上蒸好待用。其次是准备好黑芝麻,炒香碾碎备用,可根据个人咸甜口味和入少量白糖或精盐。接下来就是重要环节——手摏糍粑了。用来摏糍粑的工具是一个一米高的木臼和两根一米多长的木棒,并且要准备一桶干净的高山泉水备用。将蒸好的糯米饭趁热舀进木臼里,一次舀入的糯米饭大约5斤左右(25斤糯米饭是分五次樁完的,据此推算)。然后由两个人面对面站立,手持木棒轮流击打石臼中的糯米饭,每砸一下,就将木棒在备用的高山泉水中蘸一蘸,目的是使木棒不易粘住糯米。如此反复击打,糯米团韧性十足,期间还要将石臼内的糯米团翻面,将底下没摏到的翻到上面来,因为趁热手摏,所以糯米团热乎乎的烫手,翻糯米团的人必须把手指先放在清凉的泉水里过一下,以免翻糯米团时烫伤。摏好的糯米团应该是软糯均匀,而且摏的时间不宜太长,以免糯米团凉了不好做糍粑。所以樁糯米团是纯体力活,随行的男人们轮番上阵,摏得兴起还“吭哟嘿哟”喊起号子,邓老师即兴来了一小段瑶族山歌,引起了一阵欢笑声。
摏好的糯米团即将进入下一道工序,这个过渡的步骤也很讲究。需将糯米团掀起来卷住木棒下端,一人慢慢旋转木棒,一人均匀将糯米团卷起,包住整个木棒下端。卷好了,糯米团牢牢黏在木棒上,一个人就可以轻松挑到早已准备好的干净簸箕上;卷不好,得一人挑木棒,一人双手兜住糯米团,防它滑脱掉落地面,手忙脚乱的神情实在滑稽可笑。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搓糍粑了,把摏好的糯米团在干净的簸箕里揉成均匀的糯米长条,然后将长条均匀的揪成若干个小糯米团,再将小糯米团逐个搓圆、压扁,最后均匀的裹上芝麻粉。热乎乎,香喷喷,韧性十足的瑶族糍粑就做好了。吃一口瑶族糍粑,口齿生香,搓糍粑的婆娘们就忍不住停下手里的活,捏起新鲜糍粑尝鲜,尝了一口又一口。
邓老师介绍说,以往“十月朝”这天,早上放牛时用健身中草药连同鸡蛋、黄豆煮成汤加点苦爽酒,用竹筒灌给牛饮,用青菜包糍粑喂给牛吃,并用糍粑粘在牛头、牛身和牛尾上,边粘边唱:“粘你头, 莫要愁。粘你角,听我捉。粘你腰,莫乱跳。粘你肚, 明年生头大水牯(指母牛)。粘你尾,朝唇出去夜晓归。” 现在,农耕耕牛已被机器所代替,这些古老的仪式正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我心中不免有小小的失落。抬头远眺,座落在寂寂深山中的古老瑶寨安谧祥和,随着社会不断的发展进步,传统元素也如一座座吊脚楼般退出生活舞台,只留存在瑶族历史长河的画卷中。
“吃长桌宴啰!”邓先生的一声吆喝,在安静的寨子里又激起一阵欢笑声。我们手提刚刚做好的瑶族糍粑鱼贯而出,跟邓大爷挥手告别。坐在用木板搭成的简陋长凳上,望着长桌上一碟碟瑶家特色美食:手磨豆腐、熏猪肉(瑶语:冬鸥腊)、走地鸡、山坑鱼干……真叫人垂涎欲滴。主人邓先生是坚守瑶寨的年青一辈,他利用山林资源在深山里散养过山羊、黄牛,利用水力资源建起了自己的变电站,并坚持发展瑶家特色美食,接待了一批又一批像我们这样寻找民族元素的食客。在邓先生的身上,我们看到了瑶族人吃苦耐劳,勤俭发家的优良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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