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有自也而可，有自也而不可;有自也而然，有自也而不然。恶乎然？然于然。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道通为一。”
“周林泽，你这小子，又在念这些古文，在学校还没念够啊，走，上我家玩游戏机去，我刚买了个新游戏。”周林泽满脑子都是《庄子》这本书，根本没注意到有人靠近自己。
周林泽被吓了一跳，道：“王溪誓，你懂什么，这些都是国学经典，今天不去了，书到了，我回去看书了。”周林泽拉开王溪誓的手，往家里走去。
“那行，看完了给我说说有什么好玩的故事，改天吹牛的时候也显得我有文化。”王溪誓笑了笑，自己和金杜若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一个喜欢运动一个喜欢看书，不过在王溪誓的带动下，周林泽也迷上了电子游戏，只是一旦有了他喜欢的书，他就一定会选择看书，这十八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王溪誓带他玩游戏，周林泽给他讲书中的奇闻趣事。
回到家，周林泽从书包里拿出了《庄子》，往卧室去了。小时候，母亲每天都会给他讲睡前故事，久而久之，培养了他爱看书的习惯，也同时让他养成了在床上看书的习惯。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周林泽看到这儿，眉头微皱，心有所感。
“梦中之蝶，真亦假来假亦真，我是否也是别人的一个梦呢。”周林泽想着想着，眼皮越发沉重，最后睡去。再度醒来，已经不是在床，来到了一片花园，群蝶飞舞，花间一个女子席地而坐，穿着轻纱薄衣，轻抚素琴，顿时给人一种仙灵之感，周林泽也看的痴迷，从未见过如此清奇的女子，论相貌，群星失色，论气质，飘飘若仙，恰似下凡的仙子，不染人家烟火。“这是梦吧。”周林泽正想掐自己一下，旋即听到一声呼唤惊醒。
“吃饭了，儿子，喊你半天了。”周林泽的母亲说道。
周林泽看了眼手里的书，放到了床头，走到餐桌上去吃饭。
“又在床上看书看睡着了，真是的，都叫你别躺着看了，你这眼睛不瞎了才怪。”母亲责怪着周林泽。
“没事儿，下次注意。”周林泽回道，很快的吃完饭，又扑到床上去了。“别躺在床上看书啊！”外面传来了母亲的声音。“没事儿！”周林泽回答道，转身翻开《庄子》，继续品读，可是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那位女子的模样，惹得周林泽心乱，“那是谁？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女子吗？呵，开玩笑的吧。”周林泽摇了摇头，再度睡去。
第二天，周林泽拿上《庄子》，匆匆吃完早餐上学去。一路上还是在回想那梦中的短暂邂逅，王溪誓此时也从家里出来，看见了周林泽后立马冲上去，一巴掌拍在周林泽肩上，笑嘻嘻的说：“想什么呢，难不成做春梦了？”周林泽心头一震，表情改变了那么一瞬间，立马板着回怼过去“你才做春梦了，我在想问题。”“什么问题？”“刚买的书——《庄子》，上面记载了一个故事，庄子曾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很逼真的一只蝴蝶，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人，醒来后才发现自己是庄子。你说我们会不会也是一场大梦，死，及是梦醒。”王溪誓拍了拍周林泽的肩“哪儿来那么多真真假假，我看你啊，是看书看糊涂了。快点走吧，今天又有模拟考试，恶心死了，苦逼的高中生活快给我过去啊！”周林泽和王溪誓两人都是高三下的学生了，距离高考也是越来越近，周林泽的成绩一般，努力一下上重本也有希望，王溪誓就不同了，只对体育和电子游戏感兴趣，只有去考体校。
也正是在临近高考这个节骨眼，周林泽的心远远飘向了那一片花园，那一个女子，席地而坐，青衣罗裙，眼里没有尘世烟火，只有银河繁星，风卷青丝，风韵自成，好似没有哪一夜的温度可以冻结她毫不愠色的风度。
“叮叮叮叮~，请考生立即停笔立即停笔......”伴随着这个声音，高考最后一刻结束，周林泽和王溪誓也即将迈入大学。
“考得如何？”回家路上，王溪誓问周林泽。“还行吧。”其实周林泽考得一点都不好，临近高考这几天自己每天都能梦见那位奇女子，弹奏着素琴，从来都没有看过周林泽一眼，周林泽也一直在花园的那个角落，看着这位女子。如此日复一日，复习成了“负”习。“哎，自从你看了那本书以后，你每天都怪怪的，诶，有心事的话记得给哥们儿说，哪怕不能帮上你也能做你的情感垃圾桶吧。就这样吧，走啦，周云他们约我打球呢。”王元飞轻轻的打了周林泽一拳后向球场跑去。
周林泽道了一声再见，转头往家走。
“大梦若何，梦过千秋方可得。”周林泽脑海里突然出现这句话，随即倒地，再次来到了那一片花园之中。眼前的还是那个奇女子，还是那群蝴蝶在繁华的花间飞舞，还是那张素琴在女子的指尖奏响天籁，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女子看向了周林泽。
“你，你好。”周林泽有一些惊恐，他知道现在一定是昏倒在路边，但是却一点也不想醒来，因为那双装有星辰的双眼在看着自己。
女子起身，此时的她显得更加曼丽，高挑的身姿，如白雪般洁净的裙摆，一双修长的玉腿在其间勾勒出完美的线条。蝴蝶不在恣意飞舞，纷纷围绕着这名奇女子。
女子眼里此时充满了柔情，“你和他，真像。”女子说完这句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周林泽。
“我，我叫周林泽。请问......你叫什么？”周林泽显得有些许紧张。“名字吗？我没有名字。”“那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频频出现在我梦里。”“此地名为逍遥境，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说到这里，女子的思绪飘向了远方，貌似是在深邃的记忆长河寻找答案。“为了一份承诺。”女子的眼神突然坚定。“承诺？”周林泽完全想不到这样一位奇女子会因为什么原因来到了他的梦境，还说这里叫逍遥境。“已经几千年了，可我还是没有等到那份承诺，他应该早就忘了吧。竟然，换做了一个和他这么相似的人又来到了逍遥境。”周林泽发现，每次谈到“他”，这名奇女子总会显露出一种柔情，仿佛一汪泉水。
“这不是梦吗？”周林泽越听越疑惑，“梦？何谓之梦？虚幻，飘渺，无法触摸。可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盛开的繁花，飞舞的蝴蝶，还有我。”“可是我知道这是梦！”“梦？你怎么说这是梦，你能够触碰这里的一切，你甚至可以在这里死去。真真假假，本就分不清，何必如此执着。”
“不！梦就是梦！只是一个人的臆想！”周林泽反驳道。
女子吹出一口气，周林泽感觉困意袭来，还未来得及询问为何便随即倒地，恍惚间听到几句话：“小青，且随他去体验一番千世轮回。”之后周林泽便失去了意识，在如梦似幻中兜兜转转扮演了无数角色，商人，乞丐，皇帝，将军，书生......也不知过了多久，历经了多少次轮回。
天下大雪，一声哭声震破了冬日的宁静。“老爷老爷，夫人生了，是个男孩啊！”一个下人跑出产房，向另一个人说道。那男子听后，放声大笑“我周家终于有后了！今日高兴，大摆三日流水席。”周林泽在这个未知的地方再度醒来，懵懵懂懂，不知身在梦中。
时光匆匆，转眼间，周林泽便已至弱冠之年，但是对过往之事一无所知，只是有时梦中会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每到梦醒，眼角总会沾着泪水。为此，周林泽的母亲四处求医问道，只是多年没有人能解释清楚。
“子策兄，元宵佳节，全城上下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晚些还有灯会，猜灯谜，听说还有花魁之争，想我二人也是风流倜傥洛阳才子，何不去和美人饮酒作诗风流快活一日。”王少羽手拿象骨宝玉扇，身着杭罗，眼睛四处张望着什么。
“少羽兄，你且莫忘了，王伯父叫你随我，是为了戒掉你这些恶俗，怎又约我去那风月之地。我是为了访旧友，去那南华楼上对酌几杯罢。”“这南华楼在江边，花魁之争也在江边船上，没差没差，好哥哥，待会就让我去看看嘛。”周林泽与王少羽两家世代为好，二人先祖一代便同为一朝之臣，自那时便情谊深厚，周林泽又年长王少羽，二人便拜为兄弟。
周林泽和王少羽来到南华楼上，早已有几人等着。“子策兄，你可算到了，我等也是恭候多时了。”
“不算晚不算晚，这灯会刚开始呐！”周林泽带着王少羽入座，几人举杯痛饮，看向窗外。
窗外万家灯火共连天，将江面和黑夜映照成一片灯火辉煌，宛若天火悬空。花魁们的船也停在江边，在这佳节盛世中，为之增添几分狂热。周林泽看向窗外，好景如画，心中却不明所以的有些失落，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摇了摇头，微叹一声，“诸位，在下心神不宁，恐坏了诸君兴致，今日先离去罢，改日定向各位赔罪。”众人见周林泽也心不在焉，索性不再留他。
周林泽出了南华楼，面前便是一片人山人海，围在江水边，渴望一见魁首。周林泽穿过人群，见有一个女子挑着花灯，身着青色罗裙，眸间有如秋水流动，含情脉脉，却又和这匆匆的人群不相称和，出尘，曼丽，含情惯得人饶。回眸一眼，刚好望见周林泽，四目相对，周林泽心头一震，仿佛内心缺少的一块得到了补足，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自己此生就是为了与她重逢。一瞬间，如同历经了千世轮回。
“她为什么给我如此熟悉的感觉，为什么现在想不起来了？她一定很重要！”周林泽越想心头越痛，回神，那人早已不在。顿时心生忧伤，踱步到了湖中小亭。小亭远离闹事，四下安静，唯有漫天灯火映照湖面，照的通亮。周林泽拿出腰间的玉箫，不禁对月吹奏，如此沉浸在月色中，乐声中。
“萧萧乐声伴月华，粼粼镜光映灯花。公子好兴致，在这元宵佳节不寻繁华，反倒来此幽境。这元宵佳节不应是饮酒对月，含笑赋诗更妙？”周林泽闻声回头，见此人正是方才的女子，依旧挑着花灯，步态轻盈，出尘若谪仙。
“姑娘见笑了，小生身处繁华之地，观万家灯火阑珊，又见月色如梦，心生悲凉，故来此消遣。”周林泽作揖道。
“公子也是性情中人呵。”
“小生周林泽，敢问小姐芳名，又为何到此幽静之地。”
“奴家姓柳，字梦蝶，听闻箫声悠扬忧伤，正好奇谁家人儿如此孤寂，便闻声到此，谁知是周公子你。”梦蝶将手中花灯挂起，为这小亭增添几点亮光。周林泽以此更加清晰的看到了柳梦蝶的模样，乌黑如泉的长发泻下，一络络盘成发髻，玉簪松松钗起，再插上一只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若白玉凝脂，唇绛微抿，嫣然若丹果，几分熟悉，却又陌生。“在此地空叹明月寂寥，倒不如寻些许乐子。公子箫声可寄情，想必也是了得的，奴家也想向公子请教一二。”
周林泽虽不近女色，此时却也莫名的荡漾，自然答应下来，二人便在这幽境中一人吹箫，一人指点，连之前那种心痛不知不觉间也渐渐消去。
恍恍惚，夜深了，人声渐渐消去，周林泽却依旧不舍的归去，柳梦蝶却发现了时候已晚：“公子，天色已晚，这小亭风寒，奴家体弱，还须早还家，改日再向公子讨教吹箫，奴家先行一步。”说及拿起花灯，转身离去，终不回头。周林泽望着背影入了神，心中不免失落，还是回到了周府。
刚到周府，一个仆人便拥上来，“少爷，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老爷还不要了小人的命，下次小的必须陪着你一起出去了。”
“月生，我只是出门逛灯会入了迷，忘了时辰，没事的，这不回来了？进去吧。”周林泽拍了拍月生，便回到房中，倒头就睡，以往梦中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只是依旧难以辨认，只留背影。
次日，月生敲响房门：“少爷，老爷有事要与你相商，叫你去找他呐。”周林泽听罢，唤来丫鬟穿衣，洗漱。完毕后，到另一房中去。
“爹，你寻孩儿来商量何事？”周林泽作稽首罢。
“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爹且问你，可有心仪之人啊？”周林泽的父亲对他这个独子一直很是疼爱，事事顺着他，周林泽也从未在外惹是生非，自小便熟读诗书，很是让他满意。
周林泽想起昨晚的“亭中奇缘”却又不知从何提起。
“想必你也没有，爹为你寻得一份婚事，你柳伯家有一女儿，生的亭亭玉立，精通音律，若是还行，改日爹便带你去提亲，也好早些为我周家填后。”
周林泽此时不知所措，只叹息没有问那位姑娘是哪家女子，也好日后寻她。父亲见周林泽这番模样，说道“如果你想早些去见见那位柳姑娘，那正好，我也去找你柳伯叙叙旧，你且去柳家认识认识。”且过了几日，便叫车夫备车，带上周林泽往柳府前去。
到了柳府，下人将马车系在一旁，招呼过门子前去通告，不一会，一名男子便出门迎接。
“周兄，快快有请，快快有请，今日怎想到我这儿来，是这两个孩儿的婚事？”
“柳兄，这两个孩儿的婚事是其一，此行到此，也是想和你小酌几杯，我这刚弄了两坛好酒不是。”一个下人从马车上拿下两坛酒，交到他的手里。
“那我们就进去好好喝几杯。小女还在闺房，贤侄且到中堂歇息等候，我名人去叫她便是。”说罢和周林泽的父亲向后花园走去。
周林泽见过柳梦蝶后，怎么会对其他女子心有所想，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早已烙印下心底，暗成丁香结。坐在中堂，也是回想那湖中小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下人跑到柳君瑞那儿。
“老爷。”
柳君瑞面露不悦，看着他“什么事不能过些时候再说？没看见我和周兄正在喝酒吗？”
“不是啊老爷，小人也不想打扰到您，只是小姐现在也不出来见周公子，说什么周公子......”那下人看了看周伯良。
周伯良也明白是何意：“但说无妨，我不会怪你。”
“回老爷，小姐说，林泽才学虚实难辨，愧为洛阳才子之名，不屑与之往来，还让我叫老爷别再撮合这门亲事了。”
“混账！她反了她！周公子德才兼备，久立洛阳之帜，早通诗文，吐出唐香宋艳,中成浩气，流出苏海韩潮。怎会有假！”柳君瑞面色通红，动了气。
“柳兄，来来来喝酒。”周伯良为柳君瑞倒上酒，自酌一杯道：“孩子们的事，就随他们去吧，且看能到哪一步再做商议，如何？”柳君瑞见周伯良如此这般，叹了口气，一口喝下长叹道：“周兄见笑了，都怪我把我这女儿宠坏了，闹得如此笑话，哎。”
周林泽许久不见人来，心生火气“这人好生无礼！竟让我等如此之久，待我寻她去，定要问个明白，我周林泽也不是谁都能看不起的！来人，给我带路！”
那下人知道周林泽身份，随即带他来到了一房前“此处便是小姐住处了，还望公子注意分寸。”
“我知道，你走吧。”周林泽把那丫鬟打发走了。
“柳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心高气傲，以至于瞧不起我周某，想我也略懂诗书，琴棋书画也知晓一二，这洛阳城无人不知，你却如此对我，实属无礼！若对在下无意，直说便是！为何如此捉弄人，哼！”说罢便快步离去，房中少女听到这声音，心头一震，如此熟悉的声音，不正是自己这几日日思夜想的周林泽周公子吗？姓周，名林泽，字子策，世人多闻子策之字，不谈林泽之名，那湖中小亭一夜，周林泽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却不曾说字，是不想被身份划分了二人。
此时柳梦蝶出了房门，却不见了人影。周林泽来到后花园，周伯良此时也喝得尽兴了，二人随后驾车而反，待到柳梦蝶来到中堂，只见柳君瑞坐在那儿，不见了周林泽身影。
“爹！你为何不向我说那周林泽就是周子策！害我怠慢了人家。”柳梦蝶柳眉微皱，气得跺了跺脚。
“你这丫头，我说你什么好啊你，那周林泽才学了得，是世人公认，你怎说他假呐，还耍脾气见也不见，真不知道跟谁学的，哎。”
“还不是爹你，只告诉我周子策，未曾说过他也叫周林泽！”
“糊涂！林泽是长辈叫的，怎是你叫得的，那子策是他的字。同辈之间只能称呼字，我没教过你吗？”
只见柳梦蝶唇绛微颤，跪了下去。“孩儿知错了，只求爹再赐我与周君一次缘分。”
柳君瑞见此番景象也是不知所措，顿时糊涂了“你这方才还是不愿与之来往，怎如今变得这般模样。”
柳梦蝶知道那件事现在说出来也无妨，便索性把湖中亭一事一一交代，柳君瑞听后，也是感慨万分“万般皆是命，想来你二人也算是应有此红丝系足之缘，那我便待你走这一遭。且听林泽怎么说吧”柳君瑞唤来车夫，驾车前往周府。
到了周府，招呼过了门子，周伯良也亲自出来迎接“怎么，我这刚走，柳兄便舍不得了？快快进来坐坐吧。”
柳君瑞随之来到中堂，“我此次前来其实是想给贤侄说一声误会啊。”随意，柳君瑞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原来二人之间还有这样的误会。
周林泽苦笑一声，“命中该有此劫罢。”周伯良二人也笑了，“那柳兄，咱也得定下吉日。”柳君瑞掐指一算“次月今日正是良辰吉日，不若就此定下？”“甚好甚好，哈哈哈哈。”
次月，周林泽穿上红袍，柳梦蝶盖着红盖头，穿上嫁衣，在周府举办了婚礼，全府上下好生热闹。洞房之夜，初试海棠新雨;鸳鸯枕上,漫飘桂蕊奇香。只是在一瞬间，周林泽便出现在了另一地方，一老者独坐蒲团。
周林泽心中慌乱无比，自己和柳梦蝶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如今却不知身在何处，一种恐惧和无奈袭来，却依旧压抑着。
“敢问仙人，此处是何处，可否送小生回周府。”
老者摇了摇头“痴儿，还不快快醒来！入我南华境，虚无皆枉然。”周林泽听后一震，一股股记忆涌现，一千世轮回，一千世的梦，每一梦境都能看到那个名为柳梦蝶的女子陪在自己身边，直到终老。
“你入了逍遥境，当遭千世梦境所困，我也只有在第九百九十九次梦境的千世轮回结束时拉你出来。哎，这都是命数啊。”老者微微叹息。
周林泽在一千份记忆的冲击下，过了许久才理清自己的梦境和真实身份，不禁冒出冷汗，若真如那女子所说，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而自己竟然历经一千次轮回一千个梦。
“你可知我是谁？”老者看向周林泽。周林泽意识到这是一位仙人后内心又是激动又是恐惧，不知道这位仙人会找自己做什么。“敢问前辈是哪路神仙？”周林泽故作镇定说道。
老者眼神变得浑浊“我不是神仙，我只是碰巧得道的凡人罢了，在这之前，世人多称我庄子。”
周林泽听后彻底蒙了，庄子，齐物论，梦蝶，逍遥境，南华境，一切的一切周林泽都有了猜测。
“是前辈的齐物论引我入梦逍遥境见那名女子，随后那名女子为了展示梦的真实引我入千世轮回梦，而前辈为了见我破开千世轮回梦，接引我入南华境？”
“你果然很聪明，可惜有一点错了，只有你入了千世轮回梦，我才能度你入南华境。”
“可是，为什么？”
庄子没有回答，眼睛似乎望向了世界尽头“你是我留下的血脉中，最为接近我的了，只有依附你我才能去见她。”
“她？”
“就是引你入千世轮回梦之人。时间不多，走吧，借你身体一用，你放心，事后定还你。”说完，老者化为一口气，钻入了周林泽体内，此时的周林泽已不是周林泽，而是庄周。
庄周破开南华境，来到了那个花园，群蝶纷飞，风景依旧。
“终于回来了，不对，你不是他，你是......”那奇女子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息，那股气息如此熟悉,以至于不敢相信，本该轮回转生之人，竟然也访得仙道。女子的眼眶逐渐湿润了，唇绛颤颤不已，手中素琴终不在落声，可转眼间，气氛又变得凝重，女子拭去珠泪，双目嗔视，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我等了你两千三百年！你可知，这两千三百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说我放你回去交代后事，随后便归来，为何你去了却一去不返？大梦一场，呵，世人皆道梦为虚妄，可我也带你感受了梦的真实，你也相信了我才是啊！”女子说着说着，嗔视着的双瞳，也落下两行清泪。
“梦姬，你不懂，你没有醒过，你不知道梦醒时候的迷惘，真假的界线在梦醒时分最是不明。”庄周微微叹了口气。
“所以你连我也忘了？”
“待我碰巧得道后，我才看破了虚妄，我才明白那些梦不是梦。可笑我这般竟然也问道成仙。”庄周苦笑道。
“那你既然得道，为何不来找我，为何还要任我苦守千年折磨？你放下了吗？你放下了我们的过去了吗？”
“我从来就没有忘记，也没有放下，所以我才感叹我这样子也成仙。我还记得初到逍遥境时，你捉弄我，在千世轮回梦中把我变成一只蝴蝶；我还记得破开轮回梦时，你的不知所措以及惊讶；我还记得你在逍遥境创造出了这个花园，我们在这里生活过的每一年每一天。后来我出去交代后事，却错认这是梦，得道才看破，然而依然太迟，作为仙我无法再入逍遥境。于是我建立南华境，留下一缕梦引在齐物论中，等待后世与我血脉相似的人来开启，我才得以暂借肉身，入逍遥境和你再见，你等了两千三百年，我又何尝不是算计了两千年，这才与你相见。”庄周回答道。
“你既然已经成仙，那也不可入逍遥境，我们终究是再无缘分，还是各自离去罢。”梦姬轻叹，声音也显得几分哽咽。
“不，这两千年，我已经想到法子，你我共入千世轮回梦，如此这般，只是魂魄离体，你的肉身可依旧掌管逍遥境，免去凡间梦境混乱。你可愿？”
梦姬破涕为笑，“妾身愿与君为梁上燕，日日长相见。”随即，二人魂魄飘去，入梦世世为夫妻，梦姬肉身便坐在那儿，束缚着千世轮回梦，支撑着逍遥境。
周林泽伴随着庄子的离去，也清醒过来了过来，庄子离去之时，对他说了一句，“了我心愿，还你因果。”
醒来后，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消毒液的味道，“医院？”周林泽捂着头，他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久的梦，也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现实。此时王溪誓走进病房，看着周林泽，立马冲上去。
“林泽，你终于醒了，你突然昏倒在路边，还好有一个好心人人看到你躺在路边，叫了救护车，你说你，为了一高考把自己搞的这么憔悴，真是苦了我的兄弟了。”王溪誓狠狠的抱住周林泽。
“对了，我晕倒多久了。”周林泽疑惑的问道。
“一个多小时了，回去叫阿姨给你炖只鸡补补。对了，你要是没事了，可得去感谢人家，我问她要了联系方式。等你出院后就去拜访一下吧。阿姨晚点会过来的。”王溪誓又给了周林泽一张纸条，这才离开。
三天后，周林泽按照给的联系方式，双方约到了一家咖啡馆，周林泽觉得要好好感谢人家。给自己点了一杯拿铁，给那人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便在耐心等着。不就，一个人映入周林泽眼帘，周林泽这才明白庄子还的因果。
“你好，我叫柳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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